明明是非常小声的议论,然后那几个修真者就发现,叶纪身边那只凶名远扬的恶妖冷漠地往自己这边瞥了一眼。
“!!”
从会客厅出来,无人的小院,晏清微微低头。
“哥哥不问我吗?”
叶纪看了他一眼:“没必要。”
他知道,此刻这场将临的天灾,和这只大蛇没什么关系。
千年前天灾之所以出现,归根结底是世间的煞气与恶念剧烈泛滥,最终控制不住地爆发——如今千年已过,煞气恶念在这期间不断积蓄,再次爆发也是迟早的事情。
原本,只要每隔百年清除一次煞气,天灾就不会诞生。
这是千年前天灾第一次降临他就意识到的事情,只是后来,他被迫沉睡,之后的人也没能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叶纪有另外的问题要从晏清这里得到答案:“这一次,是否和千年前一样?”
晏清挑眉:“我是独一无二的。”
叶纪明白了他的意思。
晏清是天灾的化身,这样的特殊存在,天地间只有一个。
哪怕千年后第二场天灾再次出现,这次,也不会有灾厄的实体化身,不会再出现像晏清这样的天灾之终。
那么,这场天灾的危害远比千年前更低。
“所以,”晏清道,“哥哥打算自己去封印天灾?”
叶纪:“没必要让其他人涉险。”
他意识到,这个世间的修真者极少有人能正面对抗煞气。
而且,这次的天灾出现得未免太巧。
“呵。”
一声嗤笑,晏清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叶纪一缕轻软的银发。
“千年前,哥哥光是对付我,就倾尽了全力。如果最后不是将我和你一同封印在那道大阵之中,受到我不死不灭的灵魂滋养,只怕那个时候,你就会殒命。”
晏清直勾勾盯着叶纪。
“现在,你拿什么余力再去封印天灾?”
叶纪:“你想说什么。”
晏清嘴角微扬:“哥哥可以说点好听的话,或者……亲我一下,我就帮你。”
“……”
叶纪扭头就走。
晏清立马跟上去,拉住他的手。
叶纪:“走开。”
“不走,”晏清下颌微挑,“蛇鳞是送给认定的唯一伴侣,我当然不会不管哥哥。”
叶纪:“?”
叶纪偏过脸,直视他的眼睛。
晏清眉眼弯弯。
“不对。”
对视了大概两秒,叶纪开口。
“你之前说,千年前的你是没有思维的,之后的思维也是从我这里沾染的。”
他的语气没什么变化。
“你的原型虽然是一条吞天蛇,却并非真正的蛇妖,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更没学过蛇妖的习性,所以——”
“蛇鳞送给伴侣,这种奇怪的设定,是不是你自己编的?”
晏清:“……”
两秒后,晏清理直气壮:“我送的东西,我说什么就是说什么!”
叶纪:……他就知道!
又是一只胡言乱语的大蛇!
第65章 晏清走了
冷战?
半天后, 人迹罕至的深山之间。
重峦叠嶂,林叶遮天, 古老的青山, 不见一点建筑遗址。
这是长渊宗旧址。
叶纪回到这里时,还路过之前的孤坟。
那座孤坟依然坐落深山之中,除了坟前生出几棵新芽之外并未有什么变化。周围一度被挖空树皮的古木,倒是逐渐长出一些新的树皮。
他从坟中苏醒, 捡到墓碑边啃树皮的小蛇, 好像还在昨天。
……千年前, 周琅趁他不备一剑穿心, 又因为他将自己和晏清同封阵中, 无法对他下手。
所以, 周琅骗了季凝冰, 让她设下掩盖气息的大阵, 导致其他人再也无法找到他——也包括季凝冰。
那之后, 抹去他的一切痕迹,让长渊宗走向覆灭……恐怕都是周琅一手所为。
叶纪于山林之前长久驻足, 旁边的晏清看看他, 一声不吭地抬手,搂住。
叶纪:“……松手。”
晏清额头抵住他, 理直气壮:“我是在安慰哥哥!”
叶纪才不要这种安慰, 敲一下晏清脑袋。
他走之前给季凌叶他们留了消息,因此第二天, 季凌叶就寻着定位赶来了。
她并非独自前来, 身边还跟着周蜃。
两人到时, 只见天色依然暗沉, 苍穹深处隐有一抹血红。
山峦之上, 叶纪的银发随风微动,苍白指间滴血,于身下绽开一道覆盖青山的大阵。
大阵之间,无数极尽繁杂细密的符文交织流淌,宛若璀璨的星海盛景,简直是季凌叶平生未见。
晏清并没有陪在叶纪身边,他抱臂靠在一棵树上,旁边斜摆着鹤芷剑,仰首望着叶纪的身影,完全没有搭理赶来的季凌叶和周蜃。
季凌叶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凑上去,她安静地等待,直到大阵之上的叶纪收手,回到地面。
晏清第一个迎上去,轻轻拉住他的手。
盯着叶纪手指之间那道伤口,“啧”了一声。
叶纪:“不疼。”
晏清眼眸紧锁住他:“哥哥今天不准乱动,要去哪里就和我说。”
叶纪没说什么,目光转向一旁的季凌叶和周蜃。
季凌叶当即开口:“老师放心,我是做好准备来的!”
她背着一个非常大的背包,周蜃手中也拎着一个行李箱,两人把东西打开。
一堆的零食、干粮、还有锅碗瓢盆。
叶纪:“……”
他确实忘了这些。
“叶兄,”周蜃饶有兴趣地注视天空,“这就是你说的可以覆盖山河、封印天灾的大阵?”
叶纪颔首:“完成此阵,需要三天时间。”
说完,他轻咳一声。
周蜃立刻道:“怎么了?”
叶纪:“没事,受凉。”
季凌叶一愣:受凉?
好好的,怎么会受凉?
周蜃瞥了眼晏清:“你一直跟在叶兄身边,应当照顾好他才是。”
晏清冷笑一声:“不用你来对我指手画脚。”
随即低头和叶纪说话:“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抱紧一点哥哥。”
叶纪:“……不要。”
之后的时间,几人都聚集在此,并未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凉了的缘故,亦或者是布置大阵需要耗费比往日更多的心血,季凌叶发现,她的老师的状态比之前差了一些。
明明他们分别不过一天,怎么会如此?
季凌叶有心要帮忙,却被叶纪婉拒。没办法,她只能将目光投向晏清。
她本以为晏清肯定会对叶纪说些什么,比如劝阻他不要这么劳累、大家一起合作之类的,没想到,完全没有。
叶纪布置大阵的时候,晏清就在旁边——砍树。
用鹤芷剑砍树。
季凌叶目瞪口呆。
砍完树,晏清开始用鹤芷剑劈柴。
咔嚓,咔嚓。
木屑飞溅。
季凌叶:“……老师你看看他!!”
正在设阵的叶纪微微偏过头。
砰!
晏清快准狠,削铁如泥的鹤芷剑将一截粗木直接劈成两半,轻松得就像削一块豆腐。
叶纪沉默两秒,又把头偏回去了。
季凌叶:“……”
劈完木头,晏清就随手把鹤芷剑插在了泥土里。
季凌叶从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麻木地旁观这一幕。
很快她就发现,晏清动手能力极强,短短半天时间,居然就给他在山林间造出了一个可以供人休憩的小屋。
季凌叶:……哦。
难怪鹤芷剑一直很安静,劈柴的时候都没骂人。
原来这间小屋是给老师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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