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纪心道:这样就不会天天缠着他叭叭叭了。
晏清“呵”地一声:“那只会有一种结局, 我吃饱了。”
叶纪微微一默。
晏清:“我又不像哥哥!我清楚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不然, 我也不会每到晚上的时候都想偷亲你!”
不等叶纪来得及“?”, 晏清就又冒出一句:“而且, 我还以为哥哥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
叶纪:“……我不知道。”
他看着晏清:“毕竟, 你只是一只蛇。”
晏清:“?”
叶纪:“最开始的时候, 还是一只连我巴掌大小都没有的小小蛇。”
晏清:“??”
叶纪:“就算变成人,也是一小只,才到我的腰高。”
晏清:“那我现在——”
“不行,”叶纪道,“我对你已经有滤镜了。”
毕竟这只大蛇冲他叽叽歪歪的时候,他都是想着他变成小蛇时可可爱爱的样子,勉强包容了下来。
所以就算现在长高也没用了,在他眼里那都是虚假的身高。
晏清:“……”
晏清不甘:“可是之前,哥哥都和我睡一起了!”
叶纪:“你那么小一只,睡一起有什么不妥吗。”
以前,长渊宗关系好的师兄弟之间,同塌而眠也没什么不妥。
虽然他并未和他的师弟住一起过,可是他也是听说过这种事情的。
当然,还是那句话,如果他最开始捡到的晏清就是一大只,那么他绝对不会让这一大只随随便便和自己睡一张床。
晏清:“……”
晏清:“…………”
晏清咬牙切齿:“我就知道!”
哥哥就喜欢小小一只,就喜欢把遇到的小东西捡回来,当成弟弟养!
他居然真的只是把他当成弟弟!
气死了!
晏清幽幽地盯着叶纪,幽幽地盯着。
叶纪感觉这只大蛇说不定要一言不合变成原型缠住自己,冷静地后退一步。
然后他就果不其然地被反应飞快的晏清一把搂住,硬是拽到自己怀中。
“没关系。”
眼中流淌暗光的男人双手紧抱叶纪的腰,声音阴沉沉的。
“反正我把话说了,哥哥也已经知道了,”晏清蹭蹭叶纪脸庞,后槽牙抵着磨了磨,“那就等于是接受了!”
叶纪:“?”
叶纪:“什么歪理。”
“本来就是,”晏清紧紧盯住他,“哥哥听到我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对我有起过厌恶吗?”
叶纪:“……没有。”
虽然他第一时间确实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过这只大蛇,又或者是对方脑子坏了,甚至想把这条蛇拎起来甩一甩看看能不能治脑子……但是,对于那些话,他确实没什么恶感。
毕竟他知道,这只大蛇平时还是很可爱,很讨人喜欢的。
晏清斩钉截铁:“那就是说明哥哥喜欢我!”
叶纪:“?”
晏清:“而且哥哥连我的蛇鳞都收下了!哥哥还给我回礼了!”
叶纪:“等等,蛇鳞是这个意思?”
“还有,回礼又是怎么回事。”
晏清一声不吭地抬手,露出手腕间银白的手绳。
叶纪:“……这个根本不算,你给我蛇鳞之前,我就把这个给你了。”
“而且,你从来都没和我说过送蛇鳞的意思。”
“我以为哥哥知道,”晏清理直气壮,“就算不知道,难道哥哥不会去网上搜吗?”
叶纪:“搜不到,只能搜到蛇肉怎么做。”
晏清:“那我也不管!”
“哥哥没有讨厌我,也没有推开我,那就意味着在哥哥眼中,你是可以接受我的!”
“所以,你肯定也喜欢我!”
叶纪哑然片刻,道:“你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
若是师弟,必然不会对他说出那三个字。
就算说出,在他回以对晏清说过的相同的话后,师弟恐怕就不会再次开口,甚至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出现在他面前。
反而是这只大蛇,被拒绝后不依不饶,寸步不让地一番追问,最后又给他莫名其妙地绕了回来,还扣下一个“哥哥也喜欢我”的定论。
听到叶纪的话晏清哼哼一声,十分骄傲的样子:“我在哥哥眼里本来就是特殊的。”
叶纪无言。
好自信一条蛇。
或者说,从他们遇到起,这只大蛇就是这么自信,自信能留在他身边,自信他的身边只会有自己一人。
现在,又自信能得到他的喜欢。
就像一簇热烈的,永远不会熄灭的火。
“所以,哥哥能怎么办呢?”见叶纪不再言语,晏清眼角微挑,微微低头,“赶我走吗?哥哥才舍不得。”
叶纪:“你——”
“我那么危险,放出去就要霍霍人,所以你不是不舍得,而是不能放我。”晏清道,“哥哥要说的,我先说了。”
叶纪:“……”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晏清越说越愉悦,“哥哥已经无法离开我了,只能被我困在身边,被我看着,一步不离。”
“就像千年前,哥哥把我封印在大阵里,将我困在你身边、无法离开一样。”
“现在,一切倒转了。”
“……”
又是一段沉默后,叶纪轻按额角:“千年前的你,也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吗?”
“没有。”晏清坦然道,“那时的我只有本能,没有那么多思想。”
千年前,他自天灾中诞生,拥有的只是毁灭世间、吞噬一切的冲动。
那时的他更像一个机器,一个没有理智,只知杀戮的机器,真正的天灾化身。
后来,被封印的那千年里,他随叶纪一起沉睡,于漫长的沉寂的时间之中,慢慢沾染上了叶纪的情绪、思想,也终于诞生了属于自己的人格。
是叶纪让他拥有了情感,给了他理智的,属于“人”的一面。
“所以,”晏清道,“哥哥对我负责,合情合理。”
叶纪:……为什么沾染他的情感,能沾染出这样一条奇奇怪怪的蛇。
不过,这也能够理解,毕竟晏清终究是灾厄化身,是世间一切恶念的集结……他的本性为恶,哪怕从自己这里学到了情感,依然不会磨灭他与生俱来的本性。
只是现在,他能够、也愿意控制这份恶。
“当然,哥哥还有一个选择。”
晏清笑着,低沉的嗓音,如幽冥鬼魂诱导无辜之人踏入忘川。
“杀了我。”
叶纪眼帘一动。
晏清直视他的眼睛:“杀了我,千年前的天灾将彻底消亡,对人间再无威胁,哥哥也可以彻底摆脱我,从此安心了。”
叶纪微叹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你是故意这么说,因为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晏清嘴角扬起的弧度加深一些。
他当然知道,他非常肯定。
因为刚才,面对那个姓周的东西的时候,哥哥已经做出了选择。
哪怕记忆恢复,哪怕想起千年前的过往、知道他是来自千年前的天灾……现在的叶纪,也会护着现在的他。
这就是他敢于对叶纪说出那三个字的底气,是他心底无法自抑的喜悦,是蛮荒的死地里,绽出的青柳藤芽。
“那没办法了,哥哥只能继续被我缠着了。”
如果晏清现在是只大蛇,说不定会围着叶纪得意洋洋地转圈圈,晃脑袋甩尾巴。
“只有我会陪在哥哥身边,只有我能得到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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