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师兄从思绪里回神,环顾四周。
屋里没点灯,暴雨天气,乌云遮住月亮,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
拿起手边的桃木剑,师兄小心往外走。
“来这边……”
飘忽声音如影随形,师兄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根据声音的指引,浑浑噩噩往外走。
他跟着声音深入后山,抱回来一个血色肉块。
清醒时,他坐在自己屋里,肉块放在身前的桌子上。
“给它一滴血,它就属于你了,只对你忠诚,无与伦比的力量将通过它反哺给你,只需要一滴血。”
“将它养大,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耳边响起缥缈男声,师兄一咬牙,将自己的血滴在肉块上。
肉块疯狂蠕动起来,像是长出了无数双嘴,争先恐后抢夺那一滴血。
“血被吸收后,我脑子里自动出现了如何培育它的办法,以及如何让它发挥出最大力量,我当时很害怕,有过一瞬间的后悔,可事已至此,我别无他法。”
“那里还有没有其他肉块?”谢钦辞问出关键问题。
“我不知道,很多记忆都是模糊的,我后来试图再次去捡到肉块的地方,可我脑子里始终回忆不起来,我是怎么去的。”
“你发现肉块的地方,是哪座山?”
“是师门所在地,叫离山。”
“离山?”赵峰惊讶。
谢钦辞:“你知道?”
“这座山在几十年前发生过一桩惨案,之后经常有人说,在山里听到哭声,进山的人出来后都会大病一场,久而久之,没人敢再去,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座山被封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赵峰进龙组是近十年的事,离山发生的事太过久远,他也只听说过只言片语。
“我回去后会向上级请示,调查卷宗。”事关重大,他们必须弄清楚,离山里有什么,会不会还有邙兽,或者其他他们不了解的阴物。
谢钦辞问完自己想知道的,赵峰将黑袍人的魂魄压回基地审问,余家祖孙被送到医院。
谢钦辞在回程车上昏睡过去。
车停下,傅明霁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谢钦辞被他的动作弄醒,睁开眼,声音微弱:“傅明霁?”
“是我,要送你去医院吗?”傅明霁把人从车里抱下来。
“不去医院,”谢钦辞将自己的脸埋在男人怀里,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紫气从男人身上涌入,修补因力量使用过度的身体,“你不要走。”
“我今晚守着你,不会离开。”
傅明霁把人抱进屋,黑坨坨亦步亦趋跟着,感受到主人气息,威森尔从屋里跑出来,绕在傅明霁腿边,一路跟到卧室。
动作轻柔将人放到床上,傅明霁摸了把威森尔的狗头:“没事,你和黑坨坨去玩吧。”
威森尔不走,在床边找了个位置,趴下来。
黑坨坨也难得没闹腾,在威森尔身边团下。
傅明霁坐在床边,守了一夜。
谢钦辞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没有从身体深处传来尖锐疼痛了,谢钦辞动了动,想换个姿势。
傅明霁被惊醒,按开床头小灯:“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好多了,”谢钦辞顺利换了个姿势,由平躺变成侧躺,“你一晚上都坐在这里吗?”
谢钦辞往后挪了挪,腾出外面的位置:“天色还早,你要不要上来躺一会?”
“我……”傅明霁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邀请,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
“没什么。”傅明霁回神,小心躺到谢钦辞身边。
床很大,傅明霁躺在边缘位置,和谢钦辞中间的空隙还能睡一个人。
谢钦辞不满意,微微撑起身体:“你睡过来点,我想挨着你。”
身体接触时,紫气更多。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了,会不会把你挤下去?”谢钦辞边说,边往傅明霁身边靠。
怀里挤进一具温软身体,独属于谢钦辞的气息浅浅弥漫过来,傅明霁身体僵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
谢钦辞拍了拍他紧绷的身体:“放松点,睡觉而已,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傅明霁声音微哑:“钦辞,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谢钦辞在他怀里蹭了个舒适姿势,浓浓紫气包裹住他全身,谢钦辞满足轻叹:“什么做什么,快睡觉了。”
没一会儿,谢钦辞沉沉睡去,傅明霁垂眸看着窝在他颈边的青年,在心中苦笑。
你也是相信我的为人。
心爱的人信任躺在自己怀里,没有男人能忍住。
傅明霁睁着眼,等身体平复,拥着人慢慢睡去。
再醒来时,谢钦辞发现自己正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第一反应是退出来。
但被箍在腰上的手臂阻止。
环在腰上的手臂传来热意,因为这个习惯了这个姿势,谢钦辞一开始甚至没发现,傅明霁的手臂环在自己腰上。
闭了闭眼,谢钦辞回忆,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很确定昨晚入睡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
傅明霁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回忆往后拉,谢钦辞想起,自己在天刚亮的时候醒了一回,那个时候意识不太清醒,不但邀请傅明霁到床上睡,还嫌弃两人间的空隙太大,吸收到的紫气有限,强行挤到对方怀里。
鼻尖全是男人的气息,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谢钦辞的任何一个动作男人都能察觉到。
傅明霁一晚上没怎么睡,这会儿才睡熟了些,下意识拍了拍怀里的青年,带着安抚意味。
谢钦辞僵着身体,不敢乱动。
迷迷糊糊的记忆中,他昨天晚上好像是有几次因为难受被男人这么安抚。
滋味还不赖。
傅明霁醒来的时候,因为怀里多出来的身体,愣了会神。
“你醒了?”
傅明霁低头,看到躺在自己臂弯里的青年,下意识想解释:“我……”
“是我主动的,”谢钦辞打断他的话,“我承认,傅先生想说什么?”
傅明霁沉默了一会,因为是早上,声音略有些沙哑:“我们如今的状态,钦辞还要叫我‘傅先生’吗?”
谢钦辞:“?”
“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些不对?”
“那钦辞说,我该关注什么?”傅明霁依然保持着将人圈在怀里的姿势,“钦辞,我喜欢你,所以本能想亲近你,从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幻想过,每天早上醒来,你在我怀里的样子。”
谢钦辞被男人困在怀中,看不到此刻他眼中浓重的墨色。
傅明霁的嘴唇轻轻蹭过谢钦辞的额头:“钦辞,你讨厌吗?”
讨厌我触碰你、拥抱你、亲吻你吗?
谢钦辞只感到一阵柔软触感碰到在自己额头一触而过,他抬头,吻落在了他鼻梁上。
两人都是一愣。
谢钦辞是没想到,傅明霁在亲吻自己,傅明霁则是没想到,偷偷亲吻会被谢钦辞发现。
“钦辞,我是一个正常男人,对心悦之人,有男人都有的欲,我会想亲吻你、拥抱你,甚至更多。”傅明霁抬起一只手,摩挲谢钦辞脸颊。
这是他第一次在谢钦辞面前露出如此有攻击性的一幕,像求偶的狼,强势不容拒绝。
但在这份强势下,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他害怕谢钦辞会反感,害怕来之不易的关系被打破,可他更知道,自己本性如何,他不会满足于现在,他想要更多,想要更接近,想要挤入谢钦辞的生活,想要谢钦辞身上沾染自己的味道,想要这个人从身到心都属于自己。
如此多的想要,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人性是贪婪的,最初,他想着,能靠近一点点就好,等靠近,他又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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