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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风雪(259)

作者:月色白如墨 时间:2021-05-22 08:45:57 标签:灵异神怪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这是星野之都战役结束的第七十年。

  中陆上已经没有“盛泱”这个国家。但亡国之君沉宴过后,却并不是燕启的帝王拿下了盛泱的疆土。而是被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人继承了王位——

  楚渊曾经的小弟子、满门遭斩的离相遗腹子,言晋。

  他是远超于中陆五国所有残忍君主的绝对暴君,当他登上历史舞台的时候,旁人甚至会想,温柔悲悯的扶安公子,怎会教导出如此狠戾偏激的徒弟。

  他离经叛道,罪孽深重,连对自己的师尊,都犯下决不可饶恕的重罪。

  在其死后百年,楼里坊间,都还流传着他与楚渊纠葛交缠,绮丽难言的各式戏本。

  说其虔诚、说其低卑,说其眷恋而不可得。

  世人称其,“朝暮皇帝”。

  但是,这一切也都是后话了。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

  君在野撑着乌骨伞,头戴金色小冠,轻声哼着小曲儿走入弄巷。

  这里虽小,但终究地属江南,有着江南的水乡风貌。

  黛瓦白墙不说,每一户人家,都种着碧荫荫的爬墙草,直爬过墙头,垂到院外。

  “谁知道繁华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注1]

  君在野一路轻声哼哼着,拐过小巷,走过桥头,直停在一座单门独院的小木屋前。

  那小木屋坐落在湖边,不是很大,但是极其安静。

  外头是桦树林,窗边是碧蓝的湖水。想来每晚睡前,能看到银色的粼粼的月光;早晨醒来,外头是带着雾气的一片稀薄晨色。倘若下雨,还会有淋漓的雨声。在门前,还立有种两棵桃树。春来可打桃子吃,夜深闲敲棋子时,窗台上还会落着一两片桃树的花瓣。

  君在野微微一笑,将伞收起来,折在门前藩篱上,轻轻敲了敲门。

  走近了看,才发现这屋子的院落里还种着绮耳草,窗台上摆有许许多多的小瓷人。或坐或立,十分可爱,却看上去都仿佛有些年头了。

  门前的一只秋千,在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着。

  “不请自来,打扰了。”

  君在野朗声说。

  但是房内依然没有动静,他便也并不客气,推开藩篱,自行走了进去。

  这座小屋极其精致,哪怕已逾半个世纪,其内装饰、雕琢,依然显得独特有加。

  白绵纸糊门窗,没有染过漆的松木做的桌椅……当初银止川将这座坐落在江州的小屋的房契交给西淮时,确实是很费过心思准备的。

  住起来虽处湖边,但是并不受潮气,冬夏都很干爽。

  “唔……你来了。”

  榻上,一白衣人正在浅睡。

  他身上搭着张薄薄小毯,虽然已经年近迟暮,但是却依然能从眉眼中看出曾经少年时的绝代风华,清隽无双。

  听闻动静,略微起了些身。

  “噢?你知道我?”

  君在野脸上稍稍显出些讶异的神采,似笑非笑问道。

  但随即,他又注意到屋内的一处布置着的佛堂和青灯。

  以及别处装饰,也显出一种冷肃和禅意来。

  “我长伴青灯很久了。”

  西淮淡淡说道。他撑着身体,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再起身已经略显得稍有困难,但是一簇一颦中,依然有种说不出的冷郁气质。

  君在野微微含着笑,摆弄佛台上的一支翡翠菩提。

  “噢,那看来你已将尘世参破了……”

  “是啊,所谓红尘,少了某个人之后,也不过如此。很容易参透的。”

  西淮很淡地笑着,他披衣下榻,问:“怎么,你今日来,是终于到我大限之日了吗?”

  “……”君在野停顿了一下:“不错。”

  “难怪。”

  西淮低头,稍稍勾起唇角,注视着窗台上从盛泱带来的小瓷人们,如怅惘一般说道:“方才我做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梦。”

  “什么梦?”

  “梦到初时与银止川在赴云楼遇见时候的事了。”

  西淮淡笑着,说:“还梦到了错身巷,在镇国公府酿花酒,在桥洞底下买瓷人玩。……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我也很久未曾梦到了——他也不是经常愿意入我梦来的。”

  君在野顿了一下,问道:

  “梦到那些……是很伤人的吧?”

  作为与西淮、银止川有过如出一辙的经历的人来讲,对许多事君在野都能够轻易地感同身受。

  “也没有。”

  西淮却笑了一下,垂眼说道:“梦是不会伤人的。伤人的,只有往事而已。”

  年少轻狂时,春光着锦里,惊才绝艳的少年人与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儿相遇。

  那一刹那的惊鸿,一刹那的风姿。

  逾越百年也未曾褪去。

  但是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惊艳的开端,越显得落幕哀凉。

  沉默中,彼此都未再说话。

  稍时,西淮问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怎么?”

  君在野略一挑眉,回过神来:“你还有什么未竟之事吗?”

  “有。也没有。”

  西淮说道:“只是当初答应他,在天之末日,国之尽头时,要与他再好好推一场秋千的。只不过……后来也一直未曾实现。”

  白衣人的目光落在院外,那只寂寞的秋千上。自搭架起,西淮就一直未曾自己坐过它。

  他总好像有一种荒谬的,不切实际的期望——

  仿佛他等待的那个人,总有一天还会归来一样。

  有时候外头有什么动静,或者绮耳草微微摇晃一下,他都会突然站起,看有没有长别已久的故人拜访。

  但其实……他的墓碑,他的棺椁,他的尸身,都是他亲手埋下的啊……

  “还有一个时辰。”

  君在野说道:“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圆满任何不想留下的遗憾。”

  “那就去坐一会儿秋千吧。”

  西淮说道,“能够弥补的遗憾也没有多少,只是想在一个和他有关的地方、离开这场尘世而已。”

  君在野目光沉沉,看着白衣人推开屋门,缓缓朝院落走去。

  七十年,整整七十年。

  当注定要痛失所爱、独自地度过余生,那么活得越久,也不过越痛苦而已。

  西淮走向秋千的步伐很安宁。一步一步,平缓稳妥,好像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

  他很快就要从这痛苦中解脱,但是自己呢?

  君在野想:他的痛苦是永无止尽、看不到尽头的……

  他行走在处处留有祭浮生痕迹的人世,但是这里早已没有祭浮生。

  君在野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屋舍,目光停留在小小的矮几上。

  日头渐渐地落了,只剩下一层余晖。

  天际变成沉沉的孔雀蓝,一轮新月升了起来。

  君在野朝屋外走了出去。

  西淮仍坐在秋千上,但是眼睛已经闭了起来。

  他安然沉眠着,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是那靠在秋千架子上、已然没有了温度的额头,昭示着斯人已逝。

  君在野注视着这有一个逝去的灵魂,但是在他怀中的红尘册上,出现了第二行字。

  “红尘十苦。次苦美人迟暮。”

  寂静的月光笼罩在人身上,像结了一层淡淡的霜。

  君在野良久伸出手指,极轻地碰了西淮一下——

  下一刻,这沉睡的白衣人就恍若万千萤火聚拢而成的雕塑,倏然间变成无数的莹白碎片,消散而去。

  留在秋千上的,只有一颗碧绿色的,开出了小花的翡翠石。

  “我告诉他,你是一颗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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