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冷笑一声。但他也没有反驳,算是领了冉尘这份好意。、
之后,两人连告别也没有。冉尘悄无声息地离去,而纪宁再次回到车中。、
他等到自己在外面沾染的寒气都散尽了,才小心地走到白清颜身边。他轻轻俯身在白清颜耳边,问道,
“清颜?你还睡着么?”
白清颜一动未动。他鼻息轻缓,双目紧闭,面上很是安稳。纪宁又凝视他片刻,亲吻他的发顶,轻叹一声,在白清颜身边合衣睡下。、
可他突然又爬了起来,将那人被子都掖好了,确定一点儿风也进不去。然后轻手轻脚将白清颜挪到自己怀中,这才算是安心躺下,抱着白清颜睡了。
不久,纪宁的鼻息平稳下来。他怀中,白清颜缓缓睁开了双眼,盯着他的睡颜看了片刻,又再次闭上了眼。|
第二日,纪宁发现白清颜晨起就十分没有精神。他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面色尤其难看。
“你怎么了?”.
纪宁十分紧张,“是伤口疼痛?还是腹中寒毒又要发作了?”
"没什么。想来是昨日那李大人来,带进来些寒风,感了风寒。现在觉着有些头疼。”
"头疼?”
纪宁坐下来,叫白清颜枕在自己膝盖上。两只手掌伏在他头顶,手指替他按摩太阳穴。一边轻柔按摩,一边问道,
“这样会不会好些?”
“是好了些。”白清颜轻声说,"我想,这么一点风寒,不必叫鹿神医过来了。”
这句话却是提醒了纪宁。
“你现在与之前不同。毕竟是寒毒缠身,万事总要小心些。他那里离我们也不远,请他来一趟也不是难事。你觉得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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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鹿鸣山就到了。他昨日给冉尘报信之后,龙野就去通知了纪宁,赶回来平息了事态。当时他就想跟回来,但是冉尘却不许。到了晚上,更是专门找他过去,嘱咐他没有冉尘自己的命令,不许私自去找白清颜了。
鹿鸣山也想到了,也许冉尘是怕自己与白清颜说什么。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就被冉尘派去白清颜这边 说是他染了风寒。
风寒?白清颜连门都不出,哪来的机会染风寒?
纪宁关心则乱,鹿鸣山却没有。他装模作样地诊治一番,开了几副祛风散寒的汤药,又坐下与白清颜聊了聊天。熬到纪宁不得不去处理公务,马车里就只剩下这兄弟两个了。、
“堂兄,你那头疼
"无碍。”白清颜沉声道,“清羽,我只是想找你来说说话。”
鹿鸣山点了点头。他也到白清颜面前坐好,声音放低,
“堂兄请讲。”
“清羽,纪宁是否有事情瞒着我?”
“堂兄!你,你怎么知道?”
白清颜不说话,目光里却带了些严厉神色。、
“果然你是知情的。你为什么要帮着他骗我?”
“我,我是心疼堂兄你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现在你身子病着,又身为囚徒,知道了那
些糟心的事情,也是徒增烦恼。不如”
"不如就无知无觉过完余生。反正我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一一是不是?”
鹿鸣山一下子惊住了。他呼吸急促——白清颜怎么会知道?
“堂兄,不是这样你不要胡思乱想你
“我所中寒毒,是狼邺斥候高层手中,才会有的一种阴损毒药。而我与他们斗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的秉性?以我现在的情况,少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自然就会死了。”
原来,白清颜一直都知道!可他表现得如此镇定,鹿鸣山还以为
“清羽,我不妨对你实话实说。原本我也是想无知无觉,就在纪宁身边了却残生。毕竟他说我们是爱侣,我也信了他。我想,玉瑶亡了,子民都留在故土,我也再做不了什么。那就做一回自己,有一个爱人,也算是有个归处。”
鹿鸣山听到这里,已经是满眼的泪。他想说话,白清颜却一摆手阻止了他,
“谁成想,近日我听到些风声,说是纪宁骗了我。他在荼都屠城,俘虏了玉瑶人为囚徒,就连我跟他也不是什么爱人一一我只是他拘在榻上的一介欢奴。我问他,他必然是不会承认的。那我就只好来问你一一他们所说,是真的吗?”
白清颜目光炯炯,鹿鸣山只觉心中狂跳__白清颜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若是被他知道还有玉瑶人被纪宁抓住,他就算拼了命不要,也会去保全他们!但狼邺皇帝已经在路上,这人残暴荒诞的名声在外,还不知道要如何对付那些囚俘。现在,如果对白清颜说实话,岂不是推他去送死?
"纪宁他他倒没有对玉瑶人做下太多暴行我也没有听说什么囚俘
鹿鸣山隐瞒了屠城与战俘。但到了白清颜自己身上,他却还是心有不甘,
"可是他对你,却绝没有他自己所说那样好!堂兄,他根本不是什么与你情深义重的爱侣,他折辱你,逼迫你,你寒毒发作这样凶猛,根本都是他的缘故!”
说到激动处,鹿鸣山站起身,一把攥住白清颜的双手一一
“堂兄,他这样对你,你就不要以德报怨了!你何必顾惜纪宁的性命?你你你那功法是不是
可以施展出来,叫他替你去死?!”
鹿鸣山吼出这一句,车内突然静了。、
白清颜目光如水,从鹿鸣山脸上滑过去。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才缓缓传出来,
“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
“堂兄,你有所不知。你才中毒之时,就是我替你珍治的!那时候你功体被破,我就大为诧异__那时候玉瑶国内还算太平,你又没有经历什么刺杀暗杀,怎么会有人能够破了你那玉瑶功法?可人命关天,我就只能顾得上用药替你压制住了。但这事情,一直沉甸甸压在我心里,你却不肯对我说明”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年前。”
“十年前”白清颜若有所思一一纪宁口中二人的感情纠葛,也是十年之久。
“但前几日,你寒毒复发,我来为你诊治的时候,终于知道了实情一一那纪宁他”
“他怎么?”
“他筋脉中流转的,当然有他们狼邺的武功心法。可其中若有若无的,却是玉瑶功法的波动!堂兄,虽然我没有修炼过这功法,但从小与你一同玩耍,学医时也总是给你诊脉练习,我当时就认定,那绝对是玉瑶心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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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的功法波动怎么会在他的身上?我百思不得其解,回去遍翻医术,却在一本极为少见的医书上找到了语焉不详的两句我才知道,玉瑶这边有人曾经被吸干了浑身功力,而吸取了他功力的人,据
说就是我们那位袓先,活了两百年的传奇君主白凝!堂兄,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当年你根本不是被人破了功体一一你是将一身功力给了旁人,自己才毫无自保之力的!而那个人,就是纪宁!
第98章 .不记得的爱,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吗?
说到最后,鹿鸣山刹住了话头。他看了白清颜一眼,见他垂头不语,像是在细细思索什么。、
“所以堂兄,你对纪宁真的是仁至义尽了!你这样对纪宁,可他昵?他是如何回报你的?他领兵破了
荼都城,将你囚做阶下囚,甚至这般折磨你你你何必还顾忌他的性命?”
“”
“何况那功力本来就是你的你只是拿回来罢了!”
鹿鸣山如此劝说,依然等不到白清颜一声表态。但鹿鸣山知道白清颜虽然外表随和,性子最为倔强孤傲,谁也压不服的。他只能屈膝榻前,静静等着白清颜的答复。、
“所以他不全是骗我,他当年真的是我的爱侣。”
!!!o
鹿鸣山怎么也没想到,白清颜长吟许久,竟然得出了这个结论?!
“堂兄?”?
“正如你所说,我那功法如果不是我自己愿意,是不会到了他身上的。可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都想要他活着__十年前,我与他一定情意深重。不论后来如何,那时候,我一定是心甘情愿肯为他而死的。而他那时候也同样愿意替我去死一一这一点我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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