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燎站起来,轻轻地帮宁随揉了揉腰,也跟着他回房间了。
既然无法提出更好的异议,这方案便定下来了。晚上大家都收拾好了各自的东西,准备第二天前往程古灵的剧组。
不过拍摄电影的时间都有些微妙,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看样子多半到时候年夜的时候都在剧组过。
和那么多演员和工作人员过年,毕竟跟独自在家里面过年不同,而且他们这群人压根就没在一起跨年过,宁随便提议要不要先提前过一次。
到时候如果拍摄进度好,能够有过年的假期,他们还能够回家安安稳稳的再过一次,要是没有的话,他们也算是没有错过。
“那我们今晚就都别睡了。”卓清衡看了眼时间,“明天早上直接坐飞机进组,还可以在路程上补觉。”
“沈哥没法在路程上补觉。”宁随耐心地道:“不过也没有关系,等你们进组以后我们回酒店睡也可以。”
蓝绡流跟程古灵都没有意见,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家里面的彩带和气球倒是都还剩下些,但是感觉跟气氛不是很搭,宁随便说出去买点别的装饰品。
圣诞节才过没有多久,超市里面还剩下些雪花片,宁随全买了。沈星燎看到点卖红纸的,便道:“随随,你要剪纸吗?”
难得遇到点沈星燎不会,但是宁随会的,宁随便笑起来,“好啊,回头我剪字给你们玩。”
吃的东西由其他三人挑选,但是因为明天就要走了,就算是看上再多,最后也只能选那么两样,都还挺遗憾的。
最后出来的菜式倒是都还不错,很多硬菜,宁随跟沈星燎在厨房里面都要忙疯了,三人就站在外面看,爱莫能助。
只能帮忙洗点草莓来吃这样。
“我觉得卓清衡肯定是会做饭的。”蓝绡流犀利地吐槽,“他的各项扮演都这么完美,技能肯定也点得很多,不会做饭不会穿帮吗?”
“我是会做饭,但是我做饭你会吃吗?”卓清衡很镇定地接受拷问?,“你是愿意吃我做的,还是吃囡囡他们做的。”
蓝绡流的告状就这样轻易地偃旗息鼓,漂亮的眉眼里面闪过一丝恼怒,有点想要反驳但是却不知道从何反驳。
他就只能拽了把程古灵,示意程古灵赶紧帮着自己对付卓清衡,程古灵登时神色一凛,“……我要吃囡囡做的。”
“……”蓝绡流彻底没了话说,想挑事都没办法。
因为他也更喜欢吃宁随做的。
吃了卓清衡的会吐吧,肯定还会给自己投毒。
这顿饭最终也还是三人围观,但是吃的时候还挺开心的。宁随才不讲究到底过年要吃什么?,大家喜欢吃什么他就弄什么?。
就像刚刚蓝绡流突发奇想要吃披萨和牛排,披萨宁随会,但是牛排真的只能让沈星燎来,卓清衡想吃糖醋排骨,而程古灵又要吃龙虾。
最后宁随象征性的给自己整了点汤圆,而且还每人的碗里面分了颗,蓝绡流原本都想吐舌头,但是吃到居然是没馅儿的,眉头才算是舒展开来,吃完咽下去。
宁随对于过年的印象真的非常非常稀薄,隐约记得很小的时候,他的亲生父母还在,最喜欢煮的就是汤圆。
倒不是因为什么团圆的寓意?,纯粹是因为他们不会做饭。
再然后就是跟沈星燎一起过的,那时候整个疗养院都在放烟花,就连平日里面极其躁郁的病人都能够去院子里面看,只有他们俩看不了,所以宁随就偷偷地跑去开沈星燎的门,这才有了后面两人买的完全相同的打火机。
大约是沈星燎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宁随忽然察觉到他在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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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随回头撞上他的目光,忍不住冲着他笑起来。头顶的灯光很温暖,洒在他的脸上,将轮廓也染得暖洋洋的。
沈星燎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后颈,但是这样的小动作被其他三人尽收眼底,明明都好像在很认真吃饭似地,连余光都没有给,却依旧能够镇定自如地提醒道,“你们俩今晚可别干什么?,必须得陪着我们。”
“知道。”宁随身上还疼着呢,现在坐着都觉得腰酸,忍不住动了动才道:“待会儿你们去拿纸吧,我们剪点字来玩儿。”
宁随剪纸的水平还算可以,没想到的是卓清衡技艺高超,咔咔几剪刀就能剪出全家福来,让卓清衡跟蓝绡流在旁边大为震撼。
买来的雪花贴和全家福全都贴在了窗上,贴的时候外面的温度有点低,窗户有点湿气看不太清,宁随还愣了会儿,才回头喊道,“哥。”
“下雪了。”
众人闻言纷纷围过来,欣赏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来得实在是太慢了,但是丝毫不影响你它的温度和美丽,他们合力把窗户贴完,便走到后院去看,是很细很细,纷纷扬扬的雪。
最近全都是阴天,骤然下雪大家都很高兴,走到庭院里面去。宁随跟沈星燎却没有动,而是下意识地看向彼此,目光无声地交汇着。
“哥。”宁随跟他贴得很近,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注视着他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们那年没有跑出去的事情?”
“嗯。”沈星燎的睫羽轻轻动了动,低头吻了吻他,道:“其实现在想想,当时不应该答应你的,后面你都受伤了。”
那时候好像并非初雪,而是下了很久很久,同样是过年左右,疗养院里面骤然变得冷清很多,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工都减少了。
沈星燎的心情很差,那时候宁随虽然年龄也很小,但已经隐约听他透露过几分他母亲去世的事情,也是在这样的雪夜。
即便还不知道他母亲去世的事故,对于他来说不单单是失去亲人的打击,还有家族的剧变和铺天盖地的涌来的恶意?,宁随却依旧能够察觉到沈星燎无声弥漫出来的暴戾、失控。
在情绪差到几天都没有动弹、没有吃饭的情况下,宁随实在是受不了,他很想哭,很着急但是毫无办法,突然生出冲动跳到沈星燎的身上,跟他说哥哥我们走吧。
他觉得沈星燎如果自己想要离开的话,是肯定有办法离开的,但是他没有动,或许连求生的意识都没有。
宁随害怕急了,便编造谎言说养父打了他,希望沈星燎能够带他走,沈星燎果然暴怒,在那种状态下什么都想不明白,便真的带着宁随要走。
走之前他甚至还要去揍宁随的养父,可惜那天晚上养父正好离开院里?,沈星燎便带着宁随冲到他附近的家里面,砸碎了玻璃,掀翻了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这才带着宁随走。
只是可惜他们压根走不掉,监视着沈星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沈星燎在家族里面的身份特殊,现在他们还不能让他死掉,却能够阻止他离开疗养院。
两人来到平时老是偷跑去玩的市区都没有事,可租车的时候必须要使用他的银行卡,终于被发现了端倪。
无数的黑衣人扑过来将他们恶狠狠地掼倒在地,那是宁随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沈星燎的处境会这么糟糕。
后来两人又被送回去了,两人都受了轻伤,但是宁随的骨头脆弱些,手臂脱臼而且留下很多因为用力桎梏导致的红痕。
沈星燎一言不发地给宁随擦药,脸色看起来极其可怕,宁随低着头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沉默了很久颤抖着声音跟他道歉。
说自己没有真正的挨打,他就是怕沈星燎在这种状态下死掉了。
那时候的宁随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他怕沈星燎觉得他是个撒谎精,而且自己也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自己提出来任性的要求,还害得沈星燎再次暴露在这样糟糕的处境下面。
但是沈星燎只是沉默地给他擦完药,盯着他看了很久,看得宁随心颤都想要扑过去抱着他求他别走的时候……
沈星燎率先抱住了他,深深地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
那时候宁随是真的不知道沈星燎在想什么?,但是他好像能够感受到什么东西无声的坍塌,又有什么别的在无声地流涌抚慰。
有湿热的触感在自己的颈间,让宁随僵硬且无法动弹,到最后只能够试探着抱着沈星燎,然后慢慢地收紧,心说要是有力气能够留住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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