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你作死的样子(35)
沈密笑笑说,“我愿意的,不用谢。”
不过,傻兔子,你快点开窍吧。
郁君坐在酒店里,回想着早上的事儿。秘书很快替他通报了,他去见了徐年。徐年忙得不得了,对他也态度一般,问他要有事吗?他想了想,终究就把合同的事儿说出来了,他要求徐家保证,即便将牛牛过户给了徐家,他也可以一直在牛牛身边照顾。
徐年的目光在他脸上定了几秒钟,最终问了一句话,“你确定要签这个合同?”
他在徐年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心虚,忍不住将理由说的冠冕堂皇,“这合同就是妨小人不妨君子,您就当我心里没底,给我个安稳吧。我离不开牛牛。”
徐年就点点头,让他稍等一会儿,打了电话给他的律师,让他们起草一份合同。他当时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成了,日后但凡徐家对他有变,即便这合同没有什么法律效力,可也足够让徐家顾忌的——名声不好听。更何况,还可以拿给懂事的牛牛看。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到他手中的合同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上面仅仅只多了几行字,就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了,上面写着,“郁君在徐天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偷盗了徐天的精子,以代孕的方法,生育了徐天的孩子牛牛”,这要怎么给人看?这要怎么给牛牛看?
可此时,徐年就那么看着他,仿佛在等着他出尔反尔揭破自己的画皮,自己就是那个小人。他犹豫了半日,终究在那儿质疑的目光中,提笔签了名。
一想到这儿,他整个人都要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到,晚安,么么哒。
☆、原创发表
聊完了,纵然沈密还想跟小兔子待会儿, 可瞧着时间也不早了, 何况外面风越刮越大,一瞧就是要变天的节奏, 自然不敢拖延, 就将小兔子给送了回去。
徐京阳回到家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给牛牛洗完澡, 准备去书房办公的徐年。徐年立时打量了他一眼,就问了句,“这又出去了?”
徐京阳也不说去哪儿, 就直接跟他爸显摆, “爸我知道了, 你肯定让郁君签合同了。”
徐年倒没想到他儿子能拐过这个弯来, 毕竟这小子属于那种不喜欢的人一提就炸的, 从来做事不用脑子的。这是变聪明了?幸福来的太快他都不敢置信, 忍不住就问,“怎么想通了?”
徐京阳压根没回答,接着跟他爸显摆, “爸那合同你是早准备好的吧,你早算着有这一天了吧。”依着他对他爹的了解,他爸肯定不能打无准备的仗啊。
徐年点点头,“早让律师备好了。”郁君就算不提,这种合同他也会让郁君签上的,毕竟, 有郁家成那家伙的前车之鉴,他害怕郁君十几年后又找回来呢。那时候牛牛青春期,万一被蛊惑了就很麻烦。
然后他再问了一次,“这是你想的?”他看了看傻儿子身上的外出衣服,忍不住有了个猜测,“沈密来过了?他告诉你的?”
徐京阳哪里想到,才问了两句就被拆穿了,只能揉揉脑袋,嘿嘿笑了一声。
徐年那叫一个郁闷,沈密这是二十四小时随时服务,要加紧攻势的样子啊。这个臭小子还乐在其中呢,明明上次就跟他说,不要将家里的事儿给外人说,结果转头就告诉了沈密。如今沈密这频率,都快成他家一份子了。
他立时就很严肃的跟傻儿子说,“说过不让你老打扰别人,沈密……”他还想说两句呢,傻儿子根本就不理他了,反而嘟囔着说,“沈大哥又不是别人。”
徐年:……
就听徐京阳接着就问,“那爸你准备办好手续后怎么办啊。”
徐年快被他气死了,不过好在明天就出国,他妈那边已经有不少名单了,等着回来就给这家伙密集相亲,所以他也不在这一时半刻跟他计较了,省的气死自己。不过还是有点郁闷的,拍他脑袋一下留了句话,“自己想。”
徐年说完就走了,留下小兔子一个人,他揉揉脑袋嘟囔了句,“真小气。”
回去收拾收拾了东西,徐京阳就早早睡了,不过临睡前定了个闹钟,十二点把他震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摸着手机,就给沈密发了条视频邀请。
那头沈密的确没忙完呢,一瞧微信就纳闷了,这个点小兔子平时肯定睡着了,怎么找他呢。他点开了看,就发现屋子里挺昏暗的,就亮了个床头灯,这小子顶着鸡窝脑袋,眼睛都半眯着趴在枕头上,一边打呵欠一边说,“沈大哥,我就知道你在加班,我就是提醒你一声,早点睡啊。”然后头一栽,又睡着了。
沈密眼前顿时就剩了个黑漆漆的头顶,这小子肯定是看他喝咖啡猜出来的,还记挂着呢。他盯着看了半天,发现这小子再也没醒过来的样子,这才依依不舍的关了视频。沈密就有点说不出的高兴,然后……就乖乖听话了,将手中的资料一合,关机穿大衣,出了办公室冲着秘书吩咐,“差不多了,今天太晚了,到这儿吧。”说完,自己就神采奕奕地离开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老大啊,你不是常年通宵的吗?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第二天一早,徐京阳就抱着牛牛,跟着他爸妈去了飞机场。他们跟郁君是一起定的票,所以一到安检那里恰好跟郁君碰上,另外还有送郁君过来的张珍珍。
张珍珍瞧着憔悴多了。原先的时候,她虽然嫁了个不如意的老公,一个人拉扯孩子,但好歹有房子有工作郁君不让她操心大事有徐家担着,她其实保养的相当不错,走出去没人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可这两天显然是忧虑过头,眼见她眼角纹都出来了。
她一见徐家人过来了,就连忙拽了拽郁君,然后先跟徐年打了声招呼,才跟许筱蓉说话,她的声音低低的,满是一个母亲因孩子不成器而产生的歉意,“这几天我真是太担心了,君君这个孩子,原本挺听话的,没想到做事这么不靠谱,给你们添麻烦了。现在他愿意办领养手续,我真是放了一半的心。”
她伸手抓住了许筱蓉的手,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牛牛回徐家是对的,但我还是不赞同郁君跟过去照顾这事儿,我知道你一向顾虑我,可这事儿不一样。一是郁君在牛牛也不能正常生长,二是我总怕郁家成怂恿郁君再干什么。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顾虑我,我们已经欠你们很多了,我这些天都在后悔,如果我不是那么贪心,一直依靠你们,这孩子会不会能学好点。只是后悔来不及了,”她磕巴了一下,最终还是求道,“给他留条后路吧。”
张珍珍这份明理,是许筱蓉这些年一直帮她的主要原因。她听了就点点头,“我都知道。”
倒是另一边,郁君叫了一声徐叔叔以后,仿佛跟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竟还跟徐京阳打了招呼,“阳阳,早啊!”然后就冲着牛牛伸出了手,“来,牛牛好几天不见爸爸了,想爸爸了吧。到爸爸这里来。”
牛牛的确是想他的。
就算在国外郁君是雇了人照顾牛牛,可是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也是他们两个人朝夕相处的。这份感情论起来,张珍珍也比不过。牛牛这两天玩高兴了还成,但一累了,必定会哼唧叫爸爸的。如今见了,早早就咧开嘴,伸着小手就爸爸爸爸叫个不停了。
徐京阳是真不想给他,可人来人往的再说孩子也愿意,他总不能不让吧。只能特依依不舍的刮了刮牛牛的小鼻子,“蛐蛐抱着不好吗?”然后才将牛牛递了过去。
牛牛那个小没良心的,进了郁君的怀抱就搂着他脖子不放手了,看的徐京阳那叫一个眼热,安检的时候还是他妈推着他走的。他倒数第二个出来,跟着他妈坠在最后面,就开始嘀嘀咕咕,“郁君还说自己是爸爸呢,他会不会表面改了暗地里不改啊。”“牛牛真是的,我陪他玩的这么好,又带他泡温泉又给他弄游乐场,扭头就不要我了。”
许筱蓉那叫一个无奈,只能说他,“郁君养了他一年多,他如果跟着你玩了几天就不搭理郁君了,那是咱家人干的事儿吗?这就是随了你哥哥了,有情义。”
这是说的徐天小时候的事儿,那时候还没徐京阳呢,家里生意正起步,资金都在生意上,家里生活条件实在一般。有个跟徐年做生意的大哥很喜欢徐天,暑假的时候就接他过去住了两天,然后问他别回去了,在我家待着吧,你看什么都好。当时三岁的徐天就说了,“伯伯家很好,我住两天就行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我要回家的,我爸妈该想我了。”
这事儿后来接徐天的时候,那家人跟许筱蓉说的,把许筱蓉感动的啊,一直唠叨到现在。
徐京阳转眼一想,也是哦,反正他郁君没这品质的,自己又乐了。干脆就坐在了郁君后面,扮鬼脸逗牛牛。那小子跟郁君亲过了,正瞪大了眼睛四处撒么呢,这两天又跟徐京阳玩高兴了——郁君可没时间天天陪他玩,在国外他要上学毕业,在国内他要上班,自然这方面不如徐京阳,不多时,牛牛就跳着叫蛐蛐了。
徐京阳就心满意足的将牛牛给抱回来了,一路花样百出,让牛牛完全没机会找郁君。郁君是有点急的,可惜在徐家人眼皮底下,人家徐京阳哄自己的亲侄子,而且无论喂奶粉换尿不湿都特别熟练,他连借口都没有,压根没理由要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了。
等着下了飞机,就有专车接他们,郁君和徐年一辆车,徐京阳抱着牛牛和许筱蓉一辆车,郁君以为他们这是去订好的酒店,结果没想到压根不是,他们直接停在了办理收养手续的地方。而且早早就有人等着他们了。
这边一切都是沈密打理好的,似乎一切都走得特快程序,事先的所谓繁琐的家庭调查,譬如收入,夫妻感情,家庭状况,犯罪背景调查之类的,也都通过秘书们的跨国邮件全部做好了,甚至需要领事馆开具的收养领事证明都由事先早来一天的工作人员办好了,要做的不过就是一些必须本人做的事情,譬如采集指纹,那都是太简单不过的了。
郁君以为的漫长的收养程序并没有在这里发生,或者说,在沈密强大的关系网络下,明明可能需要拖上半年才能办好的事情,在他们到来半个小时后,就已经全部完成了。
当郁君走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头发蒙的,他真没想到会这么快,在落地不过两小时的时候,牛牛就由他的名下转到了徐家的名下,成为了徐家的正式一份子。饶是他早有准备,也有些受不了。
更受不了的是,等着领养手续办完,他依旧和徐年坐上了一辆车,他以为会一块去酒店休息一下,看样子晚上或者明天就能够回国。他还想着,他大概要暂时离开职场一段时间,就如郁家成那个王八蛋说的一样,牛牛虽然爱他,可似乎对他并没有太依恋,他必须要巩固这个关系。
结果就发现,一个走神后,一直缀在后面的,徐京阳他们那辆车在一个拐弯后不见了,而他们的车在这里的金融街上停了下来。徐年冲着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下车吧。”郁君一头雾水,可徐年没半分解释的意思,已经下车往写字楼里走去了,他只能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等着上到了十六层,电梯才停下来,打开门一看,前台后面赫然有着徐氏的logo,只是这里应该是新建的,并没有任何员工。他此时更不懂了,一路上跟着徐年,走进了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徐年坐在了大班椅上,对他说,“聊聊吧。”
他的心就猛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二更见,么么哒。
☆、原创发表
郁君在原地愣了,他不是傻子, 徐年将他带到了一个美国的新装修的分公司, 然后说要谈谈的意思太明白不过了,他是想把他留在这里。
而明明, 他们之前说的是, 他要陪在牛牛身边。
这就是出尔反尔,而且让人愤怒的是, 此时距离他签字将牛牛的抚养权交给徐家,不过刚刚过了半个小时。饶是他平时自认为能忍,此时也有些抑制不住了, 他质问徐年, “徐叔叔,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年却比他要淡定的多,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了, 当年做生意几赔几转他没皱过眉头, 后来一起合伙的兄弟意图算计他也没手软过,风风浪浪走过来,郁君说起来不过是只稚嫩的小家伙, 要不是怕打老鼠伤了玉瓶,他压根不会拖这么久,所以,他也没什么好激动的。
反而是,徐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就跟往年每次郁君到徐家拜访一样, 很是和蔼的说,“坐下吧,这边的办公用品都是专门挑的,应该很舒服。”他拍了拍大班椅的扶手,“这个就不错,不比我的那把差。”
郁君只觉得怒火在沸腾,偏偏却没有突破的口子,整个人都难受极了。他的手紧紧的攥住了扶手,白皙的手背都爆出了青筋,忍了又忍,才将胸中的咆哮压了下去,试图平静的跟徐年对话,“是不错,不过徐叔叔,我更想知道您带我来的意思。”
徐年一听这个,就将身体向后仰去,形成了用俯视角度看他的模样,郁君听见徐年缓慢而又肯定的说,“你不是猜到了吗?这里是徐氏在这座城市新开的分公司,而我的意思很明白,我希望你留下来。”
“您答应我陪伴牛牛长大的。”那股怒火终于找到了口子,喷涌而出了。
郁君忍不住说,“您知道的,我爱天哥,我也爱牛牛,天哥已经走了,牛牛是我的一切。如果要留在这个城市,我为什么要带着他回国?我自己就可以留下。徐叔叔,我从小虽然不是跟您经常接触,但心中一直将您当作偶像的,您无偿帮助我那么多年,您在我心里一直是说话算数特别讲诚信的一个人,您……”
“你太激动了。”他和徐年相比,仿佛一个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山,而一个则是平静广阔的大海,完全成为了对立面。徐年很淡然的说道,“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用拿来装饰了,帮助你的不是我,是你许阿姨,要谢你应该谢她。另外,做生意的确要讲诚信,但那是对朋友,如果是对别有目的人,我徐年向来不手下留情。”
他这么说,郁君自然是想辩解的,可惜徐年没有跟他长篇大论的意思——他的时间珍贵的很,无论是陪老婆陪孙子,还是看看傻乖傻乖的二儿子,都比在这里跟郁君费口水要好。而且,郁君已经浪费他太多时间了。
他直接摆手制止了郁君的再次发声。
而这种随意的动作,被一个能够将企业从无到有,从有到大经营起来的人做出,无疑是有太强大的压迫力的。郁君竟真的没说出来。
只听徐年道,“你首先记住的一点是,我愿意在这里跟你谈,一是因为,即便你做的事情触犯了徐天的底线,但因为你带来了牛牛,我放你一马。二是因为,你母亲这些年养大你不易,我是一个父亲,我同情她。懂吗?”
说完这个,徐年才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放下一切社会身份,陪伴牛牛长大,在他十八岁之前,你必须全身心陪伴他,不可以参与任何工作和与徐家有关的社会活动,而你的身份在徐家,只能是高级助理。另一个则是留在这里,忘记你跟牛牛跟徐家的关系,做一个分公司的一员,你有本事,徐氏自然不会亏待你。”
这两个选择,显然都不怎么样。第一条跟他的初衷违背,牛牛才一岁,等到他十八岁,自己早就磨成了个保姆了,有什么用。第二条倒是满足他的抱负,机会不错,但问题是,又让他丢了牛牛。
他两个都不想选,“您太苛刻了,我希望陪伴牛牛,并且依旧保留在徐氏的工作。我知道您一定是想说我条件太多,但陪伴牛牛是我作为带他来这个世上的人,必须尽的义务,而工作是为了回报培养过我的妈妈。两个人我都不能辜负。我知道您肯定对我有猜测,毕竟徐家家大业大,可日久见人心,您会知道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回国只是为了牛牛而已。”
他这番话多至情至理啊,若是一般人恐怕都会动容,但问题是,徐年不是一般人。
他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拿出了手机,低头不知道干了什么,然后很快,就放出了声音,“我说我说还不行,徐家的事儿挺简单的,就是我那儿子,对对对,当年抛弃的那个,他妈是徐家太太的好朋友,反正从小就跟徐家有联系。这不是出国留学吗?他跟徐家大儿子一个学校,他就看上人家了。结果人家也不喜欢男的啊,他想办法弄了对方的精子,找人代孕生个孩子。我就给了他这笔钱,让他做成了。”
只听对方一个男人立刻说,“你这么好,给他钱?”
“好歹是徐家的孩子,家产早晚不有他的份吗?反正赔不了。再说,我也可以趁机跟那兔崽子拉近关系,你知道的,他嫌弃我抛妻弃子,压根不搭理我的。没想到,运气就是这么好,徐天回国没多久就出车祸去世了。那孩子可是徐天唯一的孩子,徐家人爱子如命是出了名的,我儿子这不毕了业就回国了。我告诉你,他本事大的很,徐家那二儿子跟傻子差不多,他借着那孩子进了徐家,日后徐家就是他的了。”
对方立时问了句,“你跟他说好了,他要是随了你,恐怕会翻脸不认人吧。”
一听这个,这家伙就笑着说,“我有录音啊,他能不承认吗?羊毛慢慢薅,反正徐年也不能立刻让位,他上一个台阶我要一个价钱吗!”
录音就到这儿戛然而止。郁君当即就想说,“他是撒谎!”
徐年回答他,“问他话的人,是他金主的大儿子,手上有他各种违法证据,他不敢撒谎。更何况,你们的电话录音我也听过了。”徐年看着还意图解释的郁君说,“这份东西是我昨天晚上才收到的,但我今天依旧给了你两个选择,所以你仔细想想我开始让你记住的那一点,然后再回答我,你选哪条路?别挑战我的耐心,很有限。”
郁君顿时静了下来。
此时他再看那两条道,已经是另一种感觉了。如果刚刚他还能说一声苛刻,那么现在,却是再宽容不过了。如果是他,有人这么冒犯他,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弄死对方的。而徐年却给了他两条路,一条是在徐家当个废人,一条是在国外过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