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奶爸(5)
他当即回击了回去:“问你自己啊,你自己走路不看道,那眼睛长脸上是为了显摆自己五官齐全吗?”
孙海洋被他这句话造的一愣,还没见过犯了错说话还这么嚣张的人,有点儿意思!
他盯着贺晓年,眯了眯眼睛,嘴角勾出一个挺危险的笑:“大哥,你这么说的话,”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是打算认真找我茬吗?”
这句话听着语气挺凉,贺晓年这才抬起头,认真打量了他一眼。
这小子个子挺高,目测得有一米八五,身材比例很好,窄腰翘臀大长腿,关键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线条十分流畅,瘦而不柴,可不比自己公司里找来的那些模特身材差。
他在心里掂量了下,自己常年坐办公室里画图,虽然没事也在家里的跑步机上跑跑步、举举哑铃,但跟这种一看就经常性在户外活动的运动款大男孩儿相比,真动手的话……好像胜算不大。
他还没琢磨好是要先服个软还是要死鸭子嘴硬继续拱火,前台大妈受不了了,她从桌子里跑出来,挡在两个人中间,扯着嗓门嚷嚷:“唉唉,怎么回事?你们要打出去打啊,我可告诉你们,把我这的东西打坏了,哪件你们也赔不起!”
她说完,手绕着这间屋子的已经掉了好几块漆的老旧木质办公桌、办公桌前一把破破烂烂的折叠小圆椅、贺晓年屁股下面脏得有点儿认不出本色儿的沙发、还有墙角一个一看就是买十桶水送一个的饮水机,指了一圈。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不再提赔偿的事,耷拉个眼皮爱搭不理地问孙海洋:“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吗?”
她这一问,孙海洋才反应过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他赶紧掏兜,在里边抠搜了半天,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递给大妈。
然后他很从容地开口:“老师,我是来,应聘保姆的!”
他这句话一说完,整间屋子,仿佛瞬间被定了格,连空气都停止了流通。
前台大妈惊得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且别说她,就是贺晓年也有点吃惊的缓不过神。
不是说没有男的来应聘保姆吗?!那这个人……他是男的吧?贺晓年赶紧看了眼他的喉结,这小子喉结还挺突出的,随着他吞咽口水的动作上下窜动,挺……男人的啊!
“小伙子啊,你知道保姆这活是干什么的吗?”就在他胡思乱想,琢磨着怎么再进一步验证对方是不是男人的时候,前台大妈终于开口问了出来。
“呃,知道,”孙海洋硬着头皮说,“就,扫地、拖地、收拾家、做饭、带……孩子什么的。”
“那这些活,你都干过吗,啊?我们这儿可不收没经验的,你以前干过保姆这活吗?”大妈大概就觉得这孩子是来捣乱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火气。
“我,我在家的时候,这些活都是我干的,收拾家,做饭什么的,就是没带过孩子,”孙海洋说,然后马上又跟了一句,“但是我挺喜欢小孩儿的,而且,小孩儿也挺喜欢我的!”
大妈有点儿无语,叹着气说:“孩子啊,大妈这儿啊,就不招男保姆,没有哪家大人放心把自己孩子交到一个大小伙子手里的!”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来,她这话也不全对,就这屋里沙发那就坐了一缺心眼儿大人,他就愿意把孩子交到男人手里。
但是她们这家家政开了这么多年,什么奇葩事儿也都经历过,越来越注重安全性和口碑,保姆不经过培训,都不敢让随便上岗,更加不可能把孙海洋这种浑身上下都叫嚣着“燃烧吧,青春”的热血小青年招来培训。
大妈冲孙海洋挥了挥手,“行了,孩子,别在我这儿捣乱了,赶紧走吧,大妈这儿忙着呢!”
孙海洋很不甘心,往前凑了凑,趴桌上对大妈说:“老师,我觉得人家长挺喜欢我的,就我们院子里有一孩子,她妈妈就特别喜欢我,还老偷摸瞅我!”
“噗!”贺晓年在一旁听到这话,没控制住喷笑出声。
果然四肢发达的人脑子都不怎么样,这句自我PR绝对可以入围本年度金乌鸦奖最乌龙PR掏个粪了(TOP10)!
傻叉!!
他这低着脑袋死命憋着肚子里的笑,笑得肩膀都跟着抽抽了,冷不防一抬头,对上了孙海洋冷冷注视他的眼睛。
贺晓年慢慢收住了笑,挑了挑眉毛,挑衅似的与孙海洋对视了一阵,才懒洋洋又歪回到沙发靠背上,扭头看向门外。
孙海洋压了压火,也收回了目光。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这句话说的十分反效果,但话已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了,今天估计是没什么戏了,当不成保姆倒也没什么,只是一想到七千块钱就这么眼睁睁的错过了,心里还是有些懊恼。
跟大妈这儿又墨迹了一阵,也没什么结果,他很是失望地走出了家政公司的门。
门外的太阳很足,他又热、又渴,特别想去对面的麦当劳买个甜筒解解馋,便晃晃悠悠过了马路,朝对面的麦当劳走去。
贺晓年看着那小子失落的背影晃荡出玻璃门,他在沙发上耸了耸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也得走了,在这儿耗了一上午,没有任何收获,他得赶紧去Adam家接那个怪兽之王了。
他往外迈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到大妈的桌子前停下,指了指大妈手里的十字绣绷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抛下个意味深长的笑,这才转身重新走了出去。
六
Adam家就在这家家政后身的小区里,他穿过小区里的一片小树林,进了Adam家单元楼。
敲开门的时候,场景有点儿诡异。
贺小宝正骑在Adam的背上,手握着房门把手,笑得眼睛弯成个小月牙。他龇着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冲他二叔甜甜地打招呼:“二叔好,快看宝的猪猪马,这是宝的猪猪马!”
然后,他扬起小手,一巴掌拍到跪在地上驮着他的Adam的大肥屁股上。
贺晓年赶紧往他身下瞅了一眼,正好Adam也抬起头来看他。Adam被贺小宝折腾了一上午,此时满脸是汗,眼底一片凄楚。
贺晓年忍着笑,把贺小宝从Adam身上抱下来,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训他:“不可以这么说叔叔,你可以骑马,但不能说叔叔是猪!”
“……”Adam。
临走的时候,Adam还假惺惺地跟贺小宝客气,“哎呀,小宝,你可真可爱啊,叔叔爱死你了都,有空再来玩啊!”
贺晓年一听这话,立即伸出一只脚踏进门里,顶住了正要关上的门:“既然你这么爱他,那就让他在这儿再待会儿,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
Adam立即用他圆滚滚的肚子把门缝堵得严严实实,皮笑肉不笑地拒绝:“客气两句而已,做人,何必这么认真!”
贺晓年侧身挡住小宝的视线,伸出右手,冲Adam比了个中指。
……
贺晓年带着小宝走出了单元楼,楼外的阳光正好,小区里树叶摇曳,洒下满地闪闪烁烁的碎影。
这么热烈的夏日,贺晓年却觉得自己心里一片凄风苦雨。
他低头看了眼贺小宝,惆怅地说:“宝啊,二叔觉得你可能要砸在二叔手里了!”
小宝的求知欲非常强烈,立即抬头问他二叔:“二叔,什么是砸在手里啊?”
“就是,推销不出去了,卖不出去了,没人肯要了,要成为库存了,打折做活动可能也没人买了……”
小宝想了想,眼睛叽里咕噜转了两圈,突然很开心地笑了,“那太好了,那是不是影霸也不愿要宝了?鬼也不愿要宝了?是不是人贩子都不愿要宝了啊?那宝以后出去玩就不用拉着二叔的手了!”
“……@#¥%%……”贺晓年。
接下来的时间,贺晓年一边拼命拽住想挣脱他的手撒丫子乱窜的小宝,一边顶着满脑门的汗,和宝夹缠不清地解释,影霸和鬼有可能不愿要宝了,但人贩子肯定还是愿意要的,所以出门还是得拉着二叔的手,不能自己一个人瞎跑。
直到看见了小区对面的麦当劳,烦躁透顶的贺晓年才松了口气,他拽住正准备窜到旁边花坛上的小宝,指着麦当劳说,“宝,你安静点儿,听话点儿,二叔带你去对面买甜筒!吃不吃?”
“吃!”小宝非常痛快地安静下来。
他紧紧抓着贺小宝的手过了马路,在麦当劳的外卖窗口那儿排队。
今天天热,窗口前排了好些人,贺晓年拉着宝的手,站在队伍里面,耳朵边响着小宝连一秒钟都不曾停歇的“十万个为什么”,就好像在听着十万只知了同时“兹儿哇兹儿哇”,不出片刻,人就开始恍惚了。
轮到他时,他浑浑噩噩掏出手机扫码支付,服务生递给他两只甜筒,他一手抓着一只从队伍里走出来。
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贺晓年左右看了看手里的两个甜筒,两只手都被占用了,可又总觉得刚才有一只手里应该抓着个什么东西才对。
抓着什么东西呢?
哦,对了,应该抓着只小嫩手来着,贺小宝的手!
贺晓年猛地反应过来,贺小宝的手哪去了,贺小宝的人呢?
他立即前后左右四下查看,边看边喊,“小宝!小宝!!宝!!!”最后这一嗓子几乎是爆吼出来的,因为,贺小宝已经不在他的视线里了……
巨大的恐慌在他心里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再联想起刚才关于人贩子的话题,这一瞬间,就好像有支利箭“嗖”地一下射中心脏,他感觉自己有点儿想要疯!
他举着两个甜筒,转着圈地围着麦当劳的门口乱窜,外卖窗口围着的人,三五成群凑在一起,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惊异地瞪着贺晓年。
贺晓年瞎跑了一圈,慢慢停下脚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众人指指点点的围观里,扫视了一圈周围。
这条路比较简单,挨着麦当劳这一边全是各种快餐店,人行道边的梧桐树种得稀稀疏疏,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树后面没有藏着人。
路不远处的尽头有一家购物中心,商场前面有一块挺大的广场,场地中央貌似还有个不喷水的喷水池。
那边看着挺热闹的,能听到“叮叮咣咣”让人烦躁的音乐,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喧闹声、喝彩声。
贺小宝最爱凑热闹了,如果是他自己开了小差,那么首选地肯定是那个广场。
贺晓年赶紧把甜筒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里,朝那个广场跑过去。
……
孙海洋从家政公司出来后,到麦当劳里买了个甜筒,又买了个大可乐,一边啃着甜筒,一边吸溜着可乐,顺着路溜达到购物中心前面的广场上,在废弃了的喷水池边坐下来。
场地中央有个街舞团在表演街舞,几个B-boys伴着“Laff At Em”的音乐正在尬舞,孙海洋舔着甜筒,眯着眼睛看了会儿。
中间一个B-boy在地上翻来滚去跳Breaking,另外三个人在旁边围着他Hip pop,年轻人热血有力的律动身躯,让这个广场上的围观群众们一阵阵叫好!
孙海洋终于舔干净了手里的冰激淋,放下手里的大可乐,起身,晃悠着肩膀走了过去。
“Laff At Em”的音乐节拍不太好踩,孙海洋在几个B-boys外围跟着踩了几步House,终于抓住了节奏,身子往里一凑,换成了Breaking,上去就来了个大回旋,然后单手旋转,双手旋转,swips、耍了一套酣畅淋漓的Combo。
周围叫好声立即升级了,围观群众看到孙海洋上来斗舞,瞬时兴奋到快要爆炸了!尖叫声、口哨声、起哄的怪叫声,把广场的上空都快吼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