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欲(32)
当他出来后,并没第一时间提及江易的具体情况,而是率先拦住了奶奶与姑姑,劝说她们别急着进去,以防刺激到江易。因为他现在性命无忧,就是情绪很不稳定。
“那我可以进去吗?”唐培艺这时忍不住开口。
“你确定吗?”江迎新望向他,眼中也满是担忧,“小唐,我劝你还是别见他了。”
唐培艺一惊,一时没听懂江迎新的言外之意,但依然坚持道:“我……我想见他,一面就好!见一面我就走,行吗?”
大概也知道劝不住他,江迎新叹了叹:“唉,如果你非要进去见他,务必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次醒过来的人,是真正的江易。”
病房内,头上绑着一圈圈白色的绷带,江易的手里此时掂量着几颗小佛珠,一脸的疑惑不解。
他醒来就发现床头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居然装着十几颗佛珠,好像这些原本是串成了一条手链,但现在全部散了,还遗漏了几颗珠子。
江易对此毫无印象,完全想不起这串手链是如何来的?下一刻,他听到了脚步声,眸光慢慢上移,瞄见了另一串完整的佛珠手链,以及戴着手链的男主人。
“哥哥!”唐培艺叫道,急忙走到了江易的床边。
眼看这人就要靠过来,江易立即伸手一挡,皱眉打量着他:“小子,你在喊谁?”
唐培艺一愣。
“你搞清楚这是谁的病房了吗?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是……”唐培艺的心突然“咯噔”一声,沉了下去,“江……江先生。”
江易以前真正的“哥哥”死了,而唐培艺喜欢的“哥哥”,现在也消失不见了……
第39章
没多久就迎来了二月,春节将至,家家户户都开始忙活起来,年味也越发浓重,每年这时候大家也有扫墓的习俗。
微凉的风拂过一排排灰色墓碑,也吹乱了江易的头发,他的手触摸着冰凉的墓碑,指腹划过照片里男人的面庞,一遍又一遍,恋恋不舍。
再也不可能拥抱那具温暖的身体,见到活生生的秦滨了,江易的指尖逐渐失去温度,心也仿佛被挖空了。
他弯腰在墓碑前放下了一束花,然后对着照片里的“哥哥”秦滨,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他迟来的祭拜,迟了好几年。
当江易收起嘴边的笑容,起身望向一旁的江迎新时,他的眼底幽冷一片,恍如换了个人似的。
“你来做什么?我不想看见你。”
先前沉默着的江迎新,这时开了口:“江易,你什么时候才肯回家?”
像是听到了颇为可笑的笑话,江易冷嗤道:“那里是家吗?你们又算是我的家人吗?”
江迎新一滞,竟无力去反驳什么。
“我现在只知道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把我耍得团团转,要不是我出意外才想起来,也许这一辈子就糊涂地过完了。”江易冷冷地瞪着江迎新,“我最后再说一次,你听好了!之前那个江易不存在了,现在的我,绝对不可能回去!”
说罢,江易无视江迎新接下来的任何话语和举动,径直向前走去,与江迎新擦肩而过时,江易还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头。
“江易!”
秦彬这时候也在场,急忙喊住了他。
江易停下了脚步,却没转身回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干脆一次性说完吧。”
虽说秦彬有着迫于无奈的理由,当年也是受到江父胁迫,才被送去了国外,但终究与那些人合伙欺骗了他,所以江易也差不多将他划到了江家那个阵营。
秦彬目前还不清楚江易内心的想法,他想着既然江易完全找回了有关哥哥秦滨的记忆,没再将他俩混淆,那自己也没必要继续伪装。
“江易,哥哥他早已经不在了,你不要苦苦执着于过去,可以看一看我吗?”
他想要挽回江易,让江易重新审视自己,试着去接受一段新的人生,还有感情。
秦彬现在的种种表现太过明显,江易又不是傻子,当然也明白他的心意,只是……
他默然片刻,道:“秦彬,几年前我不曾对你心动过,如今更不可能。”
秦彬呆在了原地,耳边回荡着江易无情冷漠的话,一抬眼,也是他渐行渐远的决绝背影。
江易始终没回头看秦彬一眼,他一路向前,走向了远处的唐培艺。
唐培艺压根不认识那位秦滨哥哥,他此时像个旁观者,与江易他们三人隔着一段距离,只是远远地望着,也根本没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江易走了过来,直接牵起唐培艺的手,接着在手背上亲了一口。
来不及反应的唐培艺一颤,他知道江易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做给江迎新和秦彬看,脸上的笑容也满是刻意。
“走吧,培艺。”
不等唐培艺回应,江易就拉走了他,如今的行为举止总有些强势;并且江易对他的称呼也太过陌生,以前从没这么喊过他。
当年江父与江母都是生意人,结婚后就一起合伙创业,等公司做大后,江父当上了董事长,也没亏待自己的夫人,公司很大一部分股份都在江母手中。
再后来江易十几岁时,两人闹着离婚,江母就把原本属于她的股份,全都转让给了儿子江易。
即使江易现在想起他有江氏企业的股份,但他仍不愿去父亲那边工作,包括家族企业旗下的任何一家公司,他都不乐意去。
恢复记忆后,他就喜欢和江家的长辈们唱反调,尤其是江父。父亲越讨厌什么,他偏偏越要做什么,巴不得气死那个自私冷漠又顽固的老男人。
由于存着报复性心里,江易虽然记不起唐培艺了,但也没赶走他,反而依然养在家中,让他时时刻刻跟着自己。
了解了一下唐培艺的身份来历后,江易挑起了唐培艺的下巴,笑笑道:“那个听话的我,还真是同情心泛滥啊,居然心血来潮养了个小鸭子,你的技术是不是很好?很会伺候人?”
唐培艺不发一言,瞳孔里一片灰暗。他再次确认了,眼前的男人只是江先生,而不是他的“哥哥”了。
将散落的佛珠都装进盒子里,放入抽屉里锁好后,江易就再也没管过。不过他每每瞧见唐培艺手腕上一模一样的佛珠,难免有些好奇。
出院后也有一个多月了,江易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之前的自己要包养唐培艺?
江易觉着他根本就是个麻烦精!兴趣爱好也异于常人,比如居然在家里养蚂蚁!
黑乎乎的一团蚂蚁,看得江易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冒起,直嚷着“恶心”,“脏兮兮”,“滚”等等。他叫唐培艺赶紧扔出去,以后绝对不许再养了!
江易也在家中发现了几箱子的核桃,而且不是核桃仁,而是需要手剥的那种。
这些吃起来麻烦死了,咬着也硬,江易不喜欢,甚至觉得以前那个“江易”为了讨唐培艺开心,买这么多零食,一定是吃错药犯傻了。
不仅仅如此,当他看到衣柜里的各种裙子,地上的高跟鞋,桌上堆放的眉笔粉底睫毛膏、眼影盘口红等等化妆品,还有五颜六色的指甲油之时,江易整个人更是懵逼了!
他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去回想了一下往事,他对这些化妆品,尤其是指甲油似乎有点印象。
之后,江易拿着一瓶粉色的指甲油,递到了唐培艺眼前,并且晃了晃:“小鸭子,我有点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还有女装癖?”
唐培艺微微一愣,然后点了头:“是,我喜欢穿裙子。”
“那你以前也穿过裙子,扮作女人来招待其他客人吧?我查过了,你在娱乐会所工作时,大家都喊你‘小哑’。”
闻言,唐培艺又是一颤,心头涌上一股不适感。
江易却毫无所觉,继续道:“果然很重口啊,什么花样都会玩!小鸭子……不,小哑,要不哪天你也穿女装,让我瞧一瞧?说不定又能让我回想起一些事。”
唐培艺攥紧了手心,拼命克制着内心的酸楚,道:“……好。”
那个“小哑”的身份,每一次被提及,都在提醒着唐培艺抹不去的黑暗过往。
他这样的人,注定是没法干干净净的。
在外人面前,尤其是面对江家人与秦彬,江易会直接喊出“培艺”,与唐培艺故作亲昵;而私底下,只有他俩时,江易便将“小鸭子”挂在嘴边,每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不顾忌,说出来的话也总是露骨又伤人。
唐培艺渐渐麻木了,对江易一直礼貌地称呼着“江先生”,言行举止也冷淡而疏离。
这天,瞧见唐培艺戴着耳机,手里捧着书,坐在一旁默默看书做题时,江易恍惚间有种熟悉感。
说实话,唐培艺的眉眼与高中时的“哥哥”秦滨有几分相似,两人身上的感觉更像,可能都是因为自小在不好的环境里长大,都有生于黑暗中,绽放出来的独特魅力。
江易忽然有点理解之前自己的想法了,那个受伤的“江易”,找了一个“哥哥”的替代品。
江易的卧室里本来有两张床,他出院后,唐培艺不是睡客厅的沙发上,就是挤在书房里。
江易一开始并不反对,想起从前的种种,他又恢复成了有点小洁癖,任性自傲的少爷,除了喜欢的“哥哥”秦滨,他才不想与别人过分亲密。
后来弄清楚唐培艺的身份了,江易越看他越觉得可笑。明明是个混过娱乐会所的鸭子,什么样的男人没伺候过,这时候何必要惺惺作态,装得那么矜持?
于是今晚唐培艺洗过澡,从浴室出来后,他还无暇反应,就突然被江易拉进了卧室,还一下子推倒在床。
“你不是被我包养的嘛,当然也要陪.睡。”
说不上原因,江易隐约察觉到他潜意识里对唐培艺藏着欲望,一种浓重而可怕的欲望。
被周围人欺瞒着过了好几年,江易活在满是谎言,他人所虚构的世界里,也活成了另一个自己。
现在他彻底清醒,不想任人摆布,不仅反抗了父亲,也停了所有针对自己病情的精神抑制药物,以致于他目前的心态与情绪不稳定,时不时就会暴躁,有时候更会产生报复所有人的极端心理。
成年男性的欲望被压抑太久,此时江易不顾唐培艺的挣扎,牢牢地压在他身上。
“别!别……别这样,江先生。”唐培艺扭动着脖子躲闪,也伸手用力去推江易,“不行,真的不行……”
如若他自始至终都是“小哑”,那他会乖乖顺从,不管对象是谁,都只是他的“客人”。但有位“哥哥”教会了他自怜自爱,一旦不喜欢,就要勇敢拒绝。
对他而言,现在的江易压根不是那位“哥哥”,况且他今晚身体不舒服,之前上厕所时下面又流了血。
总是配合他的唐培艺,今晚头一次反抗激烈,江易也生气了。他抽出自己的裤带,将唐培艺乱挥的双手用裤带绑起来,举过了头顶,也强行用膝盖顶开了他企图合拢的双腿。
江易的手探入唐培艺的裤子里,当摸到了他下面隐秘的地方,江易瞬间一怔,察觉到了不对:“怎么回事?难不成你是……”
只一瞬间,江易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以前他在唐培艺的身体里耕耘,释放欲望,以及搂着唐培艺,用各种姿势来亲密契合的一幕幕。
此刻,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个满脸潮红,哭叫不止的大男孩,便咬着唐培艺的耳朵道:“我又记起了一些事,你在床上分明就是小婊.子,小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