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戚屿催他,“你跟我就别吞吞吐吐的了。”
“其实上次跟你去燕城,我在CBD见合作方,不巧看见了吴双,我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只看见他匆匆进了附近的林汇大厦。我发消息问过他在哪里工作,他没告诉我。这几天,我也托了许多朋友打听,基本是确认了他在林氏。”叶钦如的脸色有点难看,“我也想过,以他的能力肯定不会混太差,其实就算去了林氏,我也会祝福,他这样做贼心虚,反而叫人觉得怀疑……”
戚屿闻言面色大变,叶钦如还以为他也被气着了,叫了声“戚总”,戚屿却猛地起身盯住他:“确定是林汇集团?”
“嗯,林焕是林耀辉的独生子,他在林汇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戚屿知道吴双的秘密身份,他转了两圈,像是在层层迷雾中抓住了一条发光的线索,顺腾摸瓜地脑补出一片隐藏在这幕后的战图!
他沉声对叶钦如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平静一下。”
叶钦如没理解他的意思,临走前还安慰他别太生气,说吴双走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叫他也不必太过担心。 等人走后,戚屿赶紧坐下,拿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点,划线一串,心情一阵起伏。
当晚回到家,戚屿又翻箱倒柜地从保险箱里找出三年前被他放进来的东西——那是一对宝蓝色的丝绒盒子,里头藏着他为自己和傅延昇在奥地利定制的铂金钻戒。
傅延昇把那串青玉佛珠送给戚屿后,戚屿一直想买件同样贵重的礼物回赠,可琢磨了半年都没琢磨出送什么。他毕业时,傅延昇带着一纸调任通知去加州看他,戚屿冲动之下差点拉着傅延昇去街上买戒指。
怕被傅延昇笑话自己太猴急,还是按捺住了。回国后,戚屿托父亲的朋友介绍认识了灵隐寺的方丈,特地为傅延昇请了串开过光的乌木佛珠来,配他的青玉手钏,算作是彼此的定情信物。傅延昇很是喜欢,一戴戴了五年。
但戚屿觉得戒指始终还是要的,私下又按着两人无名指的尺寸定制了一对钻戒,恰逢三年前逢薇秀海外上市,他想着等上市成功就跟傅延昇求婚。
彼时傅延昇已经把啄石经营得有声有色,除了培训调查员,他也接外头的项目,出的分析报告在业内被口口相传,傅延昇为做教学,甚至带着实习的调查员做实战,把手伸到了几家大公司深处。就在那几个月间,外头忽然爆出了戚屿是同性恋的传闻,不止如此,还有声音提及了傅延昇。
徐一舟特地飞来海城约戚屿私下见面,跟他强调这事的严重性,还说傅延昇选择调岗去啄石时主动放弃了所有晋升和获得功勋的机会,但他在啄石做出的成就依然引发了上面的注意,成了组织重点关照对象。原先的领导已经考虑给傅延昇其他机会,这时绝不能爆出对他不利的新闻,尤其是跟戚家有关的。如果他和戚屿的关系过于高调,傅延昇连在啄石的机会都可能会失去。
在徐一舟找他之前,戚屿也曾想过,管他风言风语,大不了他不做这董事长,推叶钦如当门面,自己退居幕后,可徐一舟一番话却让他陷入了两难。后来戚屿决定利用夏晗打烟雾弹,混淆视听,与其说是保护薇秀的形象,不如说更多的是为保护傅延昇。只是他从没对傅延昇提及,因为他知道,他们都不想成为彼此的累赘,一旦说了,傅延昇是宁愿为了他放弃那工作的。
戚屿打开丝绒盒子,取出那两枚再未送出的戒指,戒面表层被细密的碎钻覆盖,内圈则刻着双方的名字,傅延昇那枚特别点缀着七颗略大的蓝宝石,代表对方比自己年长的七岁……尽管看上去简洁朴素,可细微处的设计满含着他对傅延昇的爱意。
那次公关危机,叶钦如分析可能是竞争对手恶意操作,戚屿也一度以为外面是冲着薇秀和他来的,可他们当时推了许久都没锁定合理的怀疑对象。
时至今日,戚屿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林和资本在近期变卖资产?为什么倒逼斑马合作甚至要可转债?为什么徐一舟一个多月前会带吴双来海城,傅延昇又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
因为上面在查林家,林汇集团很可能是下一个司氏!
当年能与林汇对打的司氏骤然倒下,圈内大受震动,偏偏他们戚家全身而退。而六年前自己遭遇绑架,傅延昇抱着他走出废弃厂房,林焕也看见了,到后来傅延昇去啄石,开始涉足第三方公司调查,并不断壮大……
从林焕的视角看,傅延昇在啄石所做的一切,简直就像是他的旨意,而如今林家被查,腹背受“敌”,林焕都可能以为,这都是他们戚家和啄石在背后搞的鬼!
林焕查不到证据,只能用各种手段来打击戚屿,制造绯闻,逼戚屿露出马脚,只可惜,他彻底搞错了目标。
这是戚屿头一次身陷这样复杂的处境,他将戒指攥在手里,心说,傅延昇,我现在也腹背受敌,觉得每走一步都好难,要赢这场仗也好难。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但是,我们的道是相同的,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对么? 第29章 14
14
可能是心事太多,夜里戚屿翻来覆去,睡得很不踏实。
迷迷糊糊感觉到手机振动,他摸着接了起来,竟是傅延昇的来电!
“戚屿,你在睡觉吗?”
“你怎么会打电话来,你在哪儿?”
“我在抓大鱼呢……想你想得紧,偷溜出来打给你……”
恍惚间,戚屿似乎真听见傅延昇在外面走,脚踩在碎石地上,咔嚓咔嚓,伴随着对方的呼吸声,仿佛就在他身边。
“最近还好吗?”傅延昇问他。
“我……”原本一腔心事想要诉说,可听着傅延昇的声音,戚屿却只想好好珍惜这片刻的温存,“没什么事,都挺好的,你呢?”
“我天天被压榨智商,脑细胞都快死光了……你想我了吗?”
“想,想跟你做。”戚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这么大胆。
傅老师沉声发笑,压低嗓音哄道:“你做,我听你做。”
戚屿稀里糊涂伸手往下,边听傅延昇在电话那头说骚话,软软地嘀咕了一句:“傅老师……”
“这么舒服呀?……有我平时伺候你这么舒服吗?你叫两声我听听……诶,叫什么呢,还叫老师?叫老公啊……”
正觉着神魂颠倒,忽听徐一舟在远处喊:“傅延昇!你大半夜呆在外面干什么呢!还拿我手机打电话!”
……
戚屿一个激灵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做的还是个旖梦。
外头天已经亮了,戚屿屈着膝盖窝了半分钟,回味了片刻梦里傅延昇低沉性感的嗓音,才懊恼地抹了把发烫的脸,掀开被子去浴室洗澡。
在里头磨蹭了一会出来,换了干净的衣服裤子,戚屿又神经质地去看了眼来电记录,果然什么都没有。
想也是,傅延昇走前都说了没法与外界联系,既是做那种任务,怎么可能随便跑出来给他打电话。
……该死的徐一舟,好端端来破坏他美梦。 戚屿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去公司上班。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纾解了一番,还是从梦中傅延昇的那通电话里得了抚慰,戚屿的心情很不错。
上午公司开例会,底下部门纷纷汇报一周内公司的各项情况,前日爆出的舆论危机导致公司股价下浮,事件相关领导和没能及时处理的公关部以为戚屿铁定会发脾气问责,但戚屿也没有,只是冷静地让他们各自陈述了事件经过以及问题所在,并让他们给出弥补方案。
会后叶钦如跟着戚屿到了他办公室,说:“昨天你走后,我又跟公关部开会讨论了一番,李经理说,自证清白太费时费力,而且大众都是先入为主的,不一定会听我们说什么。其实想要早点摆脱舆论危机,最高效办法是制造另一起负面新闻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戚屿反问:“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做个假的来破坏别人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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