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将就(38)

　　毕竟，他们之间，确实也是这样。

第51章

　　【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知道了严与非来滨城的消息后，宋许的日常并没有多大改变。

　　毕竟他的生活已经因为那个人天翻地覆一次，有且仅有，这是宋许用数学对这件事下的定义，没有谁能让另一个人的轨道翻来覆去的变换，宋许不能，严与非也不能。

　　严与非天性自私贪婪，不肯放手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们或许还是要再见上一面，或者两面，这个数字要取决于严与非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有多少。

　　只是宋许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快的人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临近周末，宋许主动邀请何邵晨吃饭，地点是何邵晨定的，在临江大桥旁边。

　　那家店名气很大，宋许的挺多同事都去过，但听反响，对比高出同档次餐厅许多的价位，各方面都比较平常。

　　趁着午休空档，宋许翻了翻软件上的点评，问向电话那头的人：“装潢老旧……服务敷衍……除了江景好看，好像没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

　　何邵晨不可否置：“确实，你查了？”

　　“恩……”

　　何邵晨哈哈笑出声，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宋许下班比较早，先一步去了餐厅，坐在预定好的座位上翻看着菜单。

　　宋许等了一会，便看见桌上被人送上两杯酒，一抬眼，便是何邵晨笑着望来：“尝尝……”

　　宋许端起一杯酒浅啜：“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何邵晨在他对面落座，也端起杯子饮了一口：“是啊。我最近跟朋友学了这么一手，刚巧这里的酒吧允许客人自调，加上这里夜景不错，就想着和你来尝尝。怎么样？”

　　宋许又品了几口：“是不错，我很喜欢。”

　　离开合利后，宋许一改八面玲珑的语调，喜欢就说喜欢，好就说好，何邵晨也了解他脾性，见宋许不吝夸赞，何邵晨眼睛亮了一下，宋许也被那笑容感染，连带着失笑。

　　吃完饭两人沿着江边散步，有一搭没一搭得闲聊，桥上川流不息，车辆如流星飞驰，粼粼湖水泛着金光。

　　按理说应当是十分舒心的散步夜景，可自出餐厅起，宋许的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像是某种前兆，让人没有来的心慌。

　　何邵晨在他身侧，低头看去：“不太舒服吗？”

　　宋许停下了脚步：“不……只是……”

　　林荫间的长椅上的那个人影就那么撞入视线，让宋许正说的话停了几秒。

　　他以为自己会在再次见到严与非时，想说点什么，比如现在他新欢在侧，大可大大方方上前同严与非来个亲切握手，问候他这些年的近况。

　　但其实在这一刻真正到来时，涌上心头的只有无尽的厌烦感。

　　看见严与非就让他想起了两人彼此纠缠折磨的那些年，称不上什么刻骨铭心，只是耗时良久，连忘记都格外力，也是在这一刻他才姗姗想到，他并没有任何与严与非再打交道的必要。

　　即使遇见，他们也可以像千万个同行又分开的陌路人一样，擦肩而过。

　　于是他拢了拢衣领，垂眼对身边人道：“只是突然有些冷，回去吧。”

　　何邵晨看了看正朝他们走来的人，又看了看已经转过身去的宋许。

　　他知道宋许的过去有许多故事，但如果宋许不愿意说，他也不会问。

　　比如现在，他什么都没有说，反握牵住宋许的手，依来路走去。

第52章

　　【我忘了】

　　一场约会就这么戛然而止，宋许上车后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直至车辆停止，室内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宋许突然开口：“我和他相识十年。他是我前男友，也是前夫。”

　　他仰靠在软枕上，语气毫无起伏，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我和他大学相识，异国结婚，其实那也不算是真正的婚姻。”

　　宋许扯了扯嘴角：“只有神父的宣誓，没有任何法律文书。他的家人其实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而我父母离异的早，管不到我什么，可能真的是一时冲动，毕业后我就跟着他去到了他的城市……”

　　宋许三言两语把那些过往摊开在眼前，那些曾让他郁结难舒的人和事都落成一个个冰冷无情的名动词，被他缓缓讲述。

　　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说出这些故事，宋许发现，很多让他曾经深陷其中不得解脱的苦痛折磨原来早在时光磨蚀中褪色成灰白，这个发现让他有些轻松。

　　“直到三年前，我离开那里，来到滨城。”

　　说完后，车厢又静了好一会，宋许侧身问：“有烟吗？”

　　或许是难得想起旧事，他忽然很想抽一根。

　　何邵晨沉默着听完故事，看了看宋许的神。宋许察觉他探究表情，平静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在他说话时，何邵晨静静坐在他身边，扮演一个完美的聆听者。

　　直到得了首肯，他的脸上才浮现些许不解不解，轻声问道：“既然这样……那当初，为什么又和他要在一起呢？”

　　因为宋许只挑了部分同他说，大致脉络便是七年之痒，多方插足，而后艰难分手。

　　但就凭宋许简单说的那些事，何邵晨已经对他口中的那个前任有所了解，就以那人干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来，他想不明白，宋许这样的人，平心而论，并不是夸张，怎么会同那种一无是处的人渣交往过。

　　宋许猛吸了一口烟，烟雾顺着着喉咙落入肺腑带来一股辛辣的凉意，尼古丁的后劲让他的神经不自觉松弛，他眯着眼把烟吐在窗户上，努力思索着，却发现很多回忆都已经斑驳不清，就连他自己也并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随着宋许扭头看向窗外，何邵晨也没有再追问，在以为不会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时，宋许扭头看着何邵晨，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我忘了。”

　　他是真的忘了。

　　那些和严与非的甜蜜过往，比起鲜明存在的轻视与背叛，更像是一个个虚幻的片段，让他有些怀疑，那是否真的发生过。

　　麻木的时间太久，渐渐的，连当初在一起的原因都不太记得了。

　　在他们说话时，临江桥边公园长椅上，长久沉寂的人影，一动不动，像是静止一般，久久凝望着方才两人的的方向，等到冷雾在肩上结了一层薄霜，他才缓缓站起，沿着记忆中宋许踏过的石板，一步步走去。

　　严与非在脑海中，反复回忆着宋许远远看来那一眼，因为离得太远，宋许那时的神色有几分模糊。

　　在知道宋许在滨城后，他便连夜赶了过来，可那满腔沸腾的热血，都在看到宋许和别人亲昵并肩时，化作寒冰，倒灌向他胸口。

　　在宋许离开的这些年，整夜整夜失眠的晚上，无数次他在心中模拟着重逢的模样，可没有哪一种是这样。

　　幻想被现实击溃，崩裂成满地碎片，映照出他们的过往。

　　无论他承认与否，宋许都已踩着满地狼籍，开始新的生活。

第53章

　　第二天刚亮，宋许就被哐哐作响的拍门声吵醒，他披了件外套透着猫眼看去，门刚开一条缝，便被一股大力推搡开。

　　露肩红裙扬起带着阵阵香风，茶棕的波浪发梢打在宋许脸上，宋许正捂着因为被发丝扫到而有些发痛的眼睛，就听一声尖锐女声在不大的空间炸响。

　　“你，你，你们！”

　　孔飘飘结结巴巴的指着半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宽松睡裤，睡眼惺忪从卧室走出来的青年，手指在两人间点来点去，最终落在了宋许脖子上被大力吮吸过留下的吻痕上。

　　“飘飘……”

　　宋许零星的困意都被这一出搅得精光，他看了看何邵晨因为不合身的裤子而露出的半边腰腹线条，强行打断了脑中不合时宜的暧昧回忆，无奈的揉揉额角。

　　“你先进去。”宋许道。

　　何邵晨刚醒，便见到突然出现在宋许家中的不速之客，他笑着孔飘飘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