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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画家(40)

作者:其实是九节狼 时间:2021-05-30 08:21:21 标签:狗血 双性 扮猪吃虎 年下

  他以前不敢进去,仅仅是以为他只有一个人罢了。

  杜夏露怯,何筝问他想吃什么,他就让何筝帮他点,一顿饭具体吃了什么杜夏记不清了,时间久了再回忆,也记不起那些孩子和父母的脸,只剩下他们的笑声,和餐厅音响里柔缓的钢琴乐

  杜夏记得那首《欢乐颂》响起来时,何筝刚离开去收银台结账,他坐在位置上等。餐厅里没有一个客人觉得这首钢琴曲有什么特别,只有他神色骤变,仓促不安地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何筝,目光又频频跳跃,从一幅画落到另一幅同样人工绘制的工艺品油画上。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当变奏过的、没有加和弦和声乐、仅仅是旋律舒缓的《欢乐颂》响起,杜夏在这静谧如月光的钢琴曲里顿悟,看破了那些装饰画所带给他的熟悉感:那些画都是原创的,人们无法从任何一个博物馆、拍卖行或者画廊里看到第二幅一模一样的画,那些画又不是全然原创的,线条、颜色、构图里藏着前人的智慧,光杜夏能看出来的就有不下十位杰出画家,这些画便是这些艺术家特色的集大成者。

  为了整体风格和谐,这些画就算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也肯定是老板从一个工作室买的,这批画说不定就是从大卫村出去的,画这些画的人肯定是意气风发的。杜夏不由站起身,走到通道最末端的那一幅跟前,盯着,看着,竟有些看痴了,难以想象绘画之人耗费了多少心血,才让画作没有一处多余的细节,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到另一位名家的影子。

  杜夏心底溢出莫名的感动,他听到有人唤他,扭头,何筝越过用画框做修饰的转角门栏,犹如古典画中的贵公子,在周遭的交流欢笑和《欢乐颂》的伴奏中打破幻影与真实的边界,缓缓朝杜夏走来。

  “怎么不坐着等我,怕我不结账就跑了?”

  何筝心情很好地跟杜夏开玩笑,杜夏抿嘴,望着这位像是从画里走出的贵公子,重重叠叠间又寻回了些遗失的记忆碎片。

  只是还没回味过来,他就低着头出去了,没再看任何一幅画一眼,怅然若失得仿佛回到了那年在港岛看真迹。他和庄毅以为现世的自己和逝去的名家天才穿越时空浑然难分,融为一体,他们不过就是下水道里的小老鼠,人均一百上下的餐厅是最上的了台面的地方,不像那次展览,几千平方的场地里只有十余幅画作,穿礼服的先生女士举着香槟,欣赏期间有小型交响乐队穿插着演奏,大小提琴和管弦乐众星拱月正中间穿燕尾服的少年,一曲接一曲皆是经典,杜夏听得出曲名的只有最为耳熟能详的《欢乐颂》——

  杜夏和何筝饭后散步良久,坐在露天的绿化带木长椅上休息,杜夏望着不远处的车水马龙出神,恍然问何筝:“你是不是会弹钢琴?”

  杜夏的问题很突兀,何筝却没立马拒绝,清醒的双眸与之对视,不慌不忙喝了口手里的奶茶,才反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杜夏还是有些茫然,但没再接着问,总不能期待何筝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只是和自己一样的打工仔,除了更年轻些,有高中学历,他们在其他人眼里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是低素质人口的一员,别说弹钢琴,长这么大,有没有碰过钢琴都是问题。

  杜夏摇摇头,顾左右而言他去了。何筝问他还想不想看电影,他又摇头,说没什么好看的,想回去了。

  他在进屋后就关了灯,开始扒拉何筝的衣服,也吸取了经验教训,知道何筝要是吻上来,自己不能躲。

  他在情事上的取悦还是太刻意了。

  何筝是在听到他捏着嗓子长长的呻吟了一声后停下的,无奈道:“也没必要装得这么假。”

  杜夏还没反应过来呢,何筝就不再做为插入而准备的前戏,用和上次差不多的手法让杜夏舒服了。事后他把快要睡着了的杜夏抱在怀里,给杜夏科普,说很多女人都会伪装高潮,理由千奇百怪,但都是围绕着男人,怕伤了男人自尊,满足男人的征服欲,凡此种种。

  杜夏会错了重点,迷迷糊糊地说了句:“我不是女人。”

  “……我知道。”何筝很温柔地继续说,“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把你当女人,只是希望你别在我面前也这样,没必要。”

  何筝说:“我希望你是真的快活,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感觉,而非单纯的取悦我。”

  杜夏真的有被打动到,再加上那份老实人的内疚,何筝每次来都给他多带个小道具,他也都半推半就的接受了。等何筝把一个兔子尾巴的肛塞涂满润滑后顶进他后面,他再发觉不对劲,整个事态就不受他控制了。事后杜夏磕磕巴巴地给何筝从伦理讲到生理,得出那地方不是用来插的总结,何筝全程眼巴巴望着他,等他说完了,才来了句:“可是我不想你事后偷偷吃避孕药。”

  杜夏:“?”

  杜夏先把何筝怎么知道这件事放在一边。至少明白何筝为什么每次都硬得那么厉害,把他玩得都是水,但就是不脱衣服好好肏自己一顿。

  “可以戴套,”下限这种东西果然是用来突破的,杜夏给何筝支招,“那什么……肯定有适合你尺寸的。”

  “不是尺寸的问题。”何筝也很诚恳,说市面上的避孕套内外侧都是有层润滑油的,他对那个东西过敏。

  杜夏:“???”

  杜夏惊呆了。

  “所以我们开拓一下后面呀,你放心,我会慢慢慢慢来的!”何筝这次很有信心,势必要好好表现,好让杜夏把前边被手指仓促破处的离谱体验忘掉!杜夏只觉得更离谱了,可又拿这只绿茶味的大尾巴狼没办法,他语气稍微敷衍了一点,何筝就跟他装可怜,完事后沙发床也不睡,再晚也不留宿,次次都回到自己租在对面的那个房间,走之前拖鞋都排排好。

  留杜夏一个人在道德洼地,饱受莫须有的煎熬。

  每白嫖一次何筝,这种煎熬就多一分,时间越久,杜夏越巴不得何筝不戴套真枪实弹,好把旧债新债一并还清。何筝吃准的就是杜夏这种心态,大晚上放着杜夏不肏,拿着根圆珠笔坐在沙发床上,摊开那本口袋本速写,目光在逐渐丰富的内页和杜夏的后背逡巡,专注如《泰坦尼克号》里纹丝不动画rose的jack。

  好一个正人君子。

  杜夏努力沉住气,没翻身,就只伸出手,勾开床头柜,里面也有纸笔。之后何筝继续画他,他背对着何筝在杜浪的草稿本上乱画。

  何筝画完后才站起身,定眼一看,杜夏用油画棒画了只绿背乌龟,乌龟上方跨了两条人腿。

  杜夏感受到何筝投射过来的目光了,挺不服气地轻哼一声,换了根红蜡笔在那两条腿中间划了一道,好像那个追赶上乌龟的人是自己,何筝则是那绿背乌龟。

  何筝饶有兴趣地问:“你在画什么?”

  “你上次和我说的乌龟悖论啊,”杜夏眼里有藏不住的求知欲,和无知带来的烂漫又可爱的挑衅,跟何筝说画里的两条腿是芝诺的,芝诺赶上了那只乌龟。

第35章

  何筝面色寻常,纠正道,“芝诺是提出悖论的人,悖论里追不上乌龟的是阿基里斯。”

  杜夏:“……”

  杜夏“哼”了一声,把头扭回去不理何筝,趴在床上,出于发泄心理地继续乱画。

  他有点郁闷,又有点小自卑,自己记性怎么就这么差,三个字以上的外国人名更是死穴,当初克利姆特也好长一段时间念不顺溜,脑子一短路,“尤克里里”都能冒出来代替。

  哪像何筝,还不忘补充一句,阿基里斯在其他版本的翻译里又称“阿喀琉斯”。

  杜夏换了个手掌撑着脑袋的姿势,浅色的用来画腿的油画棒越描越粗,纸张又放在不平整的床单上,使得落笔的线条没一根是直的,扭曲又抽象。画到最后杜夏都放弃修饰了,直接在那乌龟周围随意的画圈,小心谨慎地瞥眼余光看向何筝,何筝还在口袋本上速写,聚精会神。

  夜深了,杜夏懒得装了,也困了,翻了个身侧卧,被子盖到脊椎的地方,脸朝向何筝。何筝没有制止杜夏的翻动,杜夏于是静静躺着,就这么凝视着何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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