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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宁“啊”了一声，耳朵窘迫地红了一个轮廓，规规矩矩坐好，然后扯过安全带扣好。
“这么怕我？”
邱宁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有。”
他这反应，反而更像是心虚。
毕昱瑾觉得有些好笑，游戏里虐人的时候威风凛凛，怎么现实就是个小怂蛋呢？
“怕我报复你？”
来了。
邱宁的每一根神经瞬间活跃起来，他大脑从来没转这么快过。
怎么才能让老板赶紧忘记自己犯过的蠢，在线等，挺急的。
邱宁灵机一动：“毕总多虑了，只是平时没接触过您这种大人物，太激动了。”
闭着眼吹牛果然是容易的：“您不知道，在进入MR之前我就特别崇拜您，您就是我进入MR的动力和目标，乍一见到偶像有些不知所措。”
说完还羞涩一笑：“让毕总见笑了。”
对，是这样没错！
所以我之前的动作都是情不自禁，激动难耐！
毕总你信我！
毕昱瑾表情不变，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只是眼神没有先前那般咄咄逼人了。
也不知道到底信没信。
车子已经稳稳开出了园区，路上老板没对他多说一句话。
邱宁缓缓松口气。
这应该是过关了吧？
两个小时的车程，邱宁开始还紧张，后来发现毕昱瑾忙得很，前面在处理邮件，后面在闭眼假寐，根本没空搭理他。
……
车子到江北区的时候，邱宁刚醒，脑子还混沌着，连车子停下了都没发觉。
他早上起太早，而这车座实在太舒服，扛不住。
要不是兜里的手机将他大腿都震麻了，他未必能醒来。
人事部小妹不停在群里催他。
人事部-小南：@市场部-邱宁 你到哪了？毕总就要到了，别让我难做呀！
邱宁揉了下眼睛，发现身上搭着一条薄毯。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身上是没盖任何东西的。
后排只有他和毕昱瑾。
邱宁下意识往左边看去，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将他思绪拉了回来。
人事部-小南：@市场部-邱宁
市场部-邱宁：在。
人事部-小南：你终于回消息了，你再不回我都要算你缺勤了。
市场部-邱宁：抱歉，在路上睡着了，我到门口了。
人事部-小南：我没看见你啊，你赶快，毕总到了我不好放你进来。
人事部-小南： ……完了，你找个地方躲一下再悄悄混进来吧，我看见毕总车子了。
感觉旁边的身影有了动静，邱宁疑惑地侧头看了眼，发现毕昱瑾下了车。
“毕……”
毕昱瑾手轻轻一甩，又将车门关上了。
被困在车里的邱宁：……
果然，老板还是记仇的吧！
外面隐约传来一声：“毕总。”
是先到的人跟毕昱瑾打招呼。
邱宁顾不上回消息了，他赶忙解开安全带，手刚按上把手，车门突然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低垂着眼神，看不出情绪。
毕昱瑾，亲自给他打开了车门。
邱宁：？
他惊恐。
他懵逼。
毕昱瑾侧开身子让了路，邱宁视线瞬间开阔起来，和外面等候的人群大眼瞪小眼。
人事部小妹已经顾不得形象了，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其他人更不用说，什么复杂的情绪都有，但总结下来，只有两字——卧槽。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邱宁！
邱宁嘴巴发苦。
我说是这逼在报复我，你们信吗？
但无论如何，车子还是要下的。
邱宁抖着双腿，平时利索的嘴巴只能干巴巴地吐出“谢谢”两个字。
毕昱瑾总算有了些表情，平静地回了句不谢。
同事们的目光则锐利的多。
能让毕昱瑾亲自开车门。
邱宁，你辉煌了。
不。
他没有辉煌。
只有灰黄。
灰的是人生。
黄的是工作。
他的心情分外沉重，就连踏上熟悉的地盘都无法让他染上一丝笑意。
江北区办事处不大，在A座写字楼十三层。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出电梯，邱宁本来是走在最后，但经过刚才那么一出，大家你躲躲我让让，硬生生被挤去了前面，和秦骁肩并肩。
秦骁朝他投去一个别有意味的微笑。
邱宁只能尴尬地扯了下嘴角。
江北区各部门早就得到了消息，众员工站在门口列队欢迎，老远就看见一队人走了过来，其中有一个人特别引人注目。
这身高、这气质，还有周围人对他的态度……
是那位没错了！
邱宁脚步刚踏上熟悉的地板砖，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齐吼声：
——“欢迎毕总莅临江北区，毕总好！”
邱宁差点当场去世。
卧槽，他们江北区这么会拍马屁了？？？
毕昱瑾眸子一抬，眼神一凛，上位者的威压瞬间传遍了整个楼层。
“都不工作吗？”
空气凝住了。
江北区的员工目光不知所措。
他们很少有人去总部，更别说见到总经办的人，老板的脾气自然是没感受过。
气氛一时变得兢兢战战。
秦骁站出来，笑着安抚道：“不讲这些虚的，大家都回各自的岗位吧，我们这次来主要是看上次你们和翡翠城谈下的合作，你们负责人是谁？”
一个略年轻的人站出来，额头出了一层汗：“毕总好，我是江北区临时负责人，黄云深。”
毕昱瑾冷冷看他一眼：“十分钟后，开会。”
说完，带着人独自进去了，留下黄云深不尴不尬地站在外面。
邱宁没急着进去，等总部的人都走了后，他来到黄云深旁边。
“被毕昱瑾亲自带着很得意吧？不用来我面前炫耀。”黄云深冷冰冰的语气瞬间将他欲安慰的话给堵了回去。
邱宁在江北区干了这么多年，人缘不差，唯一算不对付的只有黄云深。
也不算不对付，他比黄云深早一年进来，懂得比他多些，老宋头就干脆带着他。
邱宁明白，黄云深自觉学历比他高，能力也不差，凭什么宋经理把去总部学习的名额给了自己。
黄云深不服。
两人平时有些小摩擦，但也能做到各自退一步。
对方还是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尖锐的情绪。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
邱宁不想碍人眼，但也不想无辜受气，十分不要脸皮道：“对啊，我超得意的。”
说完，咧嘴一笑，转身走了。
只剩黄云深在后面又气又不甘。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
这两小时，对江北区各员工简直就是酷刑现场。
以前在论坛看到有人发帖说，面对老板压力大到说不出话，还以为是夸大其词。
现在他们可以作证，是真的。
老板什么也不用做，只往那一坐，目光往文件上一扫，那股紧张感就冒了出来。
黄云深好几次PPT都切错了，不停在抱歉。
毕昱瑾脸上明显有了不耐烦。
毕竟是自己地盘，邱宁不可能坐视不管，时不时帮忙圆两下。
毕昱瑾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竟然也没阻止。
邱宁老神在在。
脸皮，不要了。
老板爱咋想咋想吧。
黄云深再次出错，毕昱瑾忍无可忍。
他一眼扫过去，黄云深竟然停止了演讲。
毕昱瑾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
邱宁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
“邱宁，你来。”
邱宁：“……”
瞧瞧，不愧年纪轻轻就将MR做大的人，杀人不见血。
他在黄云深杀人的目光下站起身。
人固有一死，或死于同事，或死于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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