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可是经验之谈,毕竟,如果檀君这么轻易就能离开太宰君的话,那我这几年吃的刀子和排挤就太让人心碎了!”
太宰:“……”
太宰:“…………”
被恶心了的太宰立刻站起来,他连谈判都不想说了,径直地头也不回朝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
“太宰君。”
太宰侧目看向他。
森鸥外双手交叠撑着下巴,暗红色的眼眸闪过微光:“港口黑手党能如此快速地在横滨的黑夜里站稳脚跟,少不了檀君的帮助,因此我们会选择帮助需要帮助的他也无可厚非,但,太宰君想必也收到消息了,因为某些广泛流传的情报,政府高层在昨天凌晨召请异能特务科的种田长官和理事官坂口君进行责问。”
那场秘密进行的会议,落在森鸥外的口里就像是亲眼所见一样。
森鸥外并不介意将自己的底牌展示给太宰看,他继续往下说:“席上,因为高层官员对檀君的追责,坂口君差点和他们起了争执,最后是他的老师种田长官以一己之力担下所有的责任,并且接受了免职的惩戒处罚……”
暗示点到即止,森鸥外没再往下说。
太宰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平静地离开这间昏暗的会议室。
他当然知道,敌人不止在暗处,还在被恶念吞噬的高层,但那有什么关系,费奥多尔的目的清晰可见,他的目的也从未更改,在这个棋盘上率先将军的人并不一定是最后的赢家啊。
离开港口黑手党,太宰迎着太阳踏入光中。
高远的天空响起海鸥的鸣叫,太宰侧目看去,小樱花从半空俯冲而下,径直地停到他的肩膀上,同时,等候已久的乱步朝着他走来。
……
波光粼粼的海面,浪涛冲刷海岸的细沙,黝黑的礁石上停靠着几只飞累鸥鸟,距离更远的海岸上,两个人影凭风而立。
柔软的和服被风扬起,明明还是明亮的白天,但他们却好像再一次地看见几年前那个繁盛的海滩夏日祭,那时的‘太宰后援会’才刚成型,年少的他们汇聚到这里……
“感觉只是一眨眼,但是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依旧是那把蝙蝠扇,被迫卸任了异能特务科长官身份的种田山头火再次看向那片海礁。“侦探社这么繁忙,还要连累你出门看望我。”
一旁的社长侧过头,海风吹乱他的头发扬起他的羽织。
“就这样没关系吗?”
“嗯,没关系,就像你相信乱步一样,我也相信着安吾,而且,”种田山头火笑起来,“你不是你教会我的嘛,迷途的孩子拥有被引导的机会啊……”
而且,一个被灯塔引导的人怎么可能迷失他的方向呢?
同一时间。
爆炸案发生的第六个小时。
距离医院最近的公园内,因为救人忙碌了一早上的夏油杰瘫坐在长椅上。
整个事件发生得太突然太猝不及防,当浓烟和火焰燃烧起来,他和檀真昼几乎是顾不上自己还在马路上,就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
痛苦的嚎叫响彻耳畔,在排出了周围的遗留隐患后,就加入到伤者救援行动中,援救一直进行到午后才停下,而他们甚至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叮当一声,硬币被投进贩售机,两瓶冰咖啡滚落到出口。
“给。”
其中一罐咖啡递给夏油杰。
远风有些急躁,吹动树梢发出无法忽视的响声,同样很疲惫的檀真昼握着咖啡不知道在想什么。夏油杰没能察觉,闯入喉间的凉意驱散升起的烦躁,他打起了一点精神,然后重新翻阅近半个月来的新闻,纵使有心理准备,仍然忍不住皱起眉。
“最近的恶性事件也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会引发民众恐慌。”
过度的恐慌会进一步滋生犯罪,犯罪又会无法遏制地激增民众的恐慌,如此恶性循环下去迟早会孕生无数咒灵的。
“嗯,确实呢,”檀真昼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所有的事件摆在一起,唔,总感觉像是费佳为了引出什么宝物而人为地推动混乱一样。”
夏油杰骤然转头看向他。
但檀真昼的眼神没什么变化,他远眺着高远的天际,看不出一点异样——完全不像一个头疼得马上就要死掉的人。
但,头确实越来越疼了。
为数不多的记忆在脑海深处翻涌,失真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他好像看到了厚重的大雪从天空落下来,一望无际的冰原里狰狞的棕熊扑面而来,有谁举起了□□,但同时他又好像看到了沉寂的水潭深处幻梦一样的景象,美丽的桃花迎风飞舞着……
嘶——
“你没事吧?喂——!”
在夏油杰的惊恐中,檀真昼再也忍耐不住,一头栽倒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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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关于檀真昼叛逃的消息流传开后》
森鸥外(愤怒又委屈):开什么玩笑,失个忆就能让檀真昼抛弃太宰的话,那我这几年的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第167章 “我让自己活了下来。”
意识开始模糊之前,檀真昼留存在心中唯一的想法是:他得找到太宰。
他说不上来原因,但如果不在太宰身边,他连倒下都不能安心,于是他转身想迈开脚步,却徒然踉跄了两步,然后一头栽了下去。
栽下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从悬崖坠落,一路坠入深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准确的说,是由一张纸缔造形成的自己。
被缔造的自己定型在六岁,然后因缘际会去到西伯利亚,就如同现在存在他脑海里的记忆一样,被缔造出的‘檀真昼’在漫天冰雪的世界里艰难地存活下来,然后遇到了费佳和果戈里,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他们一同长大——虽然他和果戈里每天都在想办法杀死他们的好友费佳,但费佳依旧怀抱着伟大的理想艰难地活到成年,直到最后他决定去往横滨。
横滨嘛……
无数次损毁又重建的城市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属于‘檀真昼’的横滨之旅还在演绎着,但檀真昼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看下去了。
“不太可能,”细微的声音脱口而出,檀真昼思索道,“我不喜欢寒冷的天气,所以,如果这个人是我,那他绝对会在去到西伯利亚之前就毫无留恋地死掉。”
话音落下,独自演绎着默片的‘檀真昼’骤然停了下来。
隔着漫长的时间和空间,两双同样的天青色眼眸就这样彼此对视着。
下一瞬,‘檀真昼’勾起了唇角,他朝着他靠过来,但还没能彼此触碰他重新变成了一张纸,微弱的光辉散发出来,一眨眼间,这张精美的纸就遍布各式各样的裂纹。
想要接住这张纸的檀真昼脚下一空,再次被失重感淹没……
……
同一时间,现实世界。
横滨街头的某个安静的书社里,一排排的木制书架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类书籍,清浅的书墨香萦绕在侧,洁白的毛边防寒披风一晃而过。
“是在找这个吗?”
一本书递了过来。
所有动作都定住,费奥多尔侧目,隔着一个书架,一本随手拿起来的美女写真怼在面前。
“啊,看来不是。”太宰毫无诚意地把手里的杂志塞回书架,然后又漫不经心低抽出旁边的另一本美食杂志,“那,这个?”
费奥多尔:“……”
空无一人的书社只有他们两个人,秋日的阳光穿过阳台,照出浮游的尘埃。
“看来也不是,怎么办才好呐,”笑意满满的太宰嘲讽拉满了,“完全找不到呢——费奥多尔君,你不会是在找那本传说中可以实现理想的书吗?”
费奥多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收回了目光,“真难得在这里看到悠闲的太宰君啊。”
“还行吧,毕竟我不是每天只能睡两个小时的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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