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BOSS的千层马甲(6)

　　只有他们可以看到对面，对面却看不到他们。

　　从赤井秀一的反应来看，对面房间的隔音也做得很好，至少从他进来到现在发出的动静都没有被赤井秀一听到。

　　单向镜前有一个话筒，他迅速找准自己的定位，坐在了话筒前。

　　是可以变声的吧？

　　他不是很确定，抬头瞥了琴酒一眼。

　　琴酒很自然地弯下腰，帮他调试起话筒。

　　“好了，BOSS。”

　　“嗯……”

　　靠着刚刚临时搜索来的资料，他和赤井秀一走了一套极其正常的面试流程。

　　内容包括诸星大的个人信息，诸星大这半年来的工作内容，对这半年来工作的看法，对同事的看法，对未来的展望，对公司……啊不，是对组织的贡献等等等。

　　无聊得就像是在走过场。

　　但在场的人，无论是被面试的赤井秀一，还是旁听的琴酒，都对此没有意见。

　　凉宫夏生暗想，他还挺有当HR的天赋？

　　就是赤井秀一对未来的规划有点多，他听得犯困。

　　你们卧底都那么尽责吗？说得跟花一样，想打造一个精品组织吗？

　　他在内心不断吐槽，直到赤井秀一说完都没有回过神来。

　　随着赤井秀一最后的结束语落下，两个房间内都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琴酒在原地站得笔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赤井秀一，和刚进来时一样丝毫没有松懈。

　　而另一个房间里，赤井秀一脸上镇定自若，心中却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像是拿到代号前的最后一关。

　　在刚刚的对话中，他本想试探一下这个黑衣组织的BOSS。

　　虽然冒险，但毕竟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组织BOSS的机会了。

　　可是对方却没有给他丝毫机会，对于他抛出的诱导性的答复，完全没有理会，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在走流程。

　　现在对方沉默那么久，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抿着唇，调整呼吸，让自己尽量放松。

　　他们最多只是怀疑，不会真正发现他的卧底身份的。

　　然而直到他做好完美的心理建设，房间里的安静依旧没有被打破。

　　他看不到对面，也听不到对面的声音，有种对面的人已经离开的错觉。

　　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他的肌肉再次微微紧绷。

　　是心理战术吗？

　　真不愧是组织的BOSS。

　　他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没关系，他是专业的。

　　而另一边……

　　凉宫夏生被系统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他终于讲完了啊？】

　　【您好，是的。】

　　【我发呆了多久？】

　　【您好，十三分十六秒。】

　　【好的，谢谢。】

　　凉宫夏生慢慢悠悠回神，将手放到了话筒上。

　　就像是刚刚安静的十几分钟不存在一样，他开口，继续问道：“如果现在你得到了一份资料，资料上写浅野贤太决定终止和我们组织的合作，下个月将会把手上的货全部交易给我们的敌对组织，你会怎么做？”

　　浅野贤太是组织的武器来源之一，最近几次和浅野贤太的交易中，赤井秀一都负责了警戒的工作。

　　在最近一次任务过程中，赤井秀一还解决了几个试图妨碍交易的FBI，让组织没有损失。

　　这是赤井秀一简历中很出彩的几次任务之一。

　　而凉宫夏生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可以回答的角度有很多。

　　他料想赤井秀一定会考虑得很完整，给出一份满分答案。

　　但无论赤井秀一的答卷是什么，都与结果无关。

　　于是，他放开话筒，往椅背上靠了靠。

　　【系统，他讲完记得叫我一下。】

第5章

　　凉宫夏生这是在摸鱼吗？

　　是的，他是。

　　但他摸得理直气壮。

　　因为无论赤井秀一回答什么，都与面试结果无关。这是凉宫夏生在面试前就已经决定好了的。

　　于是，这边的凉宫夏生靠着椅背，装作认真实则神游。

　　对面的赤井秀一侃侃而谈，将解决浅野贤太的计划精确到了每一分。

　　【您好，赤井秀一作答完毕。】

　　凉宫夏生回神，开口道：“很好。”

　　短短一句夸赞后，他继续道：“但……”

　　尾音拖得长长的，像是一根细针，扎到了赤井秀一心头。

　　完美的答卷有什么问题？

　　BOSS这语气不像是要挑刺，更像是要全盘否定。

　　他心中再次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听到BOSS道：“不合格。”

　　竟然会不合格？

　　BOSS想做什么？

　　他心中惊讶，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依旧挺直腰板认真看着前方。

　　而对面房间，凉宫夏生看看赤井秀一，又抬头瞥了眼琴酒。

　　他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顿觉无趣。

　　他对优秀人才毫无纰漏的答复给予了不合格的判定，至少惊讶一下吧？

　　都不想知道理由吗？

　　这时，赤井秀一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给他递了台阶：“BOSS，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凉宫夏生：“当然可以。”

　　他又随手搭上话筒，问道：“还记得这道题的第一句是什么吗？”

　　赤井秀一回忆了下，答道：“如果现在我得到了一份资料。”

　　“嗯……”凉宫夏生继续问道，“那么现在，你手上拿着这份资料，如何在最不耗费时间和资源的情况下同时报复浅野贤太和敌对组织？”

　　赤井秀一陷入了思考。

　　他刚刚的回答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优解了。

　　他对组织的结构并没有多少了解，如果站在组织BOSS的角度，手上有更多关于组织的资料，就能更好地利用组织各类成员，利用更多可利用的资源，来作出更优的解答。

　　但这道题是出给他的，BOSS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已经利用上了他已知的能利用的所有人，耗费的资源也压缩到了最少。

　　一颗子弹都不用，是使用冷兵器？

　　可如果放弃他的优势，节省这颗子弹，又会耗费更多的时间……

　　几分钟过去，他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这时，凉宫夏生再次开口：“给你一点提示，如果用我的标准答案，只需要一分钟时间。”

　　一分钟！

　　赤井秀一灵光一闪，一个最不可能的答案在脑海中出现。

　　这是他在听到那个问题时，下意识想到的选择，但却也是被他第一否定的答案。

　　这里可是黑衣组织，对面的人可是黑衣组织的BOSS。

　　他定了定神，答道：“将手上的资料发送给警方。”

　　凉宫夏生欣慰点头：“年轻人，要善用公共资源。虽然我钱多，但也不是用来挥霍的。有这时间和精力，做什么不好？

　　“所以，抱——”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赤井秀一打断。

　　赤井秀一大约是想挽救一下，又道：“BOSS，但那会泄露组织的存在。”

　　凉宫夏生毫不在意，答道：“组织的存在早就不是秘密，知道的人还少吗？”

　　卧底前仆后继，组织都被卧底成卧底卧底废物叛徒琴酒叛徒废物卧底卧底了，还差那点？

　　而赤井秀一闻言，指尖动了动。

　　组织的BOSS都知道什么？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而且这样有恃无恐，他就如此自信吗？

　　然后，他又听凉宫夏生解释道：“浅野贤太和我们只有交易关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地点也从不固定。就算他想向警方泄露我们的信息，又能泄露什么？还是说……你们在交易过程中透露了什么不该透露的信息？”

　　声音经过处理，赤井秀一听不清凉宫夏生的语气。

　　但是这样的问题，单纯脑补就能让他后背升起一抹凉意。

　　他表面依旧镇定，认真答道：“当然没有，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