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的泥石流 下(313)

　　于是瑛纪挽起袖子追着禅院直哉跑了三个院子，也掀翻了三座大宅。

　　瑛纪将大致情况告诉五条悟后，犹自忿忿：“禅院真讨厌，我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大长老趁机给瑛纪科普：“非术师者非禅院，他们家在这方面的确有些偏激了。”

　　五条悟似笑非笑瞥大长老，五条和禅院其实没什么区别好吗？要不是他这几年折腾族里的老橘子们，也许现在瑛纪还被关在家里呢。

　　大长老没注意五条悟的眼神，他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不过你的感觉没错，禅院的确在试探咱们，悟大人多年不出现在咒术界，我又带着瑛纪出门应酬，禅院直毘人以为咱们家要设立双家主呢。”

　　瑛纪和五条悟同时一愣：“双家主？”

　　“理论上，悟大人有六眼和无下限，他必然是下一任家主。”

　　大长老笑眯眯地说：“有这个前提，我却还是带着瑛纪出门，这意味着什么？”

　　五条悟和瑛纪同时理解了这句话。

　　瑛纪有些惊讶：“禅院家以为我才是下一任家主？”

　　五条悟哈哈笑：“他们不会以为我只是个摆设和打手吧？”

　　大长老耸肩：“正是如此，悟大人，您怎么看？”

　　五条悟没理会大长老的问题，而是问瑛纪：“说起来我从没问过你，瑛纪，你想当家主吗？”

　　大长老心中一动，有些紧张。

　　瑛纪忙不迭摇头，一脸茫然。

　　“我当家主？我连自己都搞不好，怎么能当家主？”

　　大长老松了口气，他最怕的是家里内斗，本来以六眼和无下限的实力，根本没人能和五条悟内斗起来，但就他这些年的观察，如果是瑛纪想要家主之位，五条悟大概率会随手将位置送给瑛纪！

　　五条悟执着地问瑛纪：“那你呢？不当家主的话，你想做什么？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想去做的事吗？”

　　瑛纪被问住了。

　　他低头，细细思考起来。

　　一直以来他的人生都是围绕着五条悟转圈。

　　五条悟身体不好，他就照顾弟弟；五条悟想要认识同族兄弟姐妹，他就去族学里拉人来院子玩；五条悟想要抓捕咒术师，瑛纪就用术式帮忙；五条悟不想社交，瑛纪就代表五条悟履行家族义务。

　　瑛纪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瑛纪动了动唇，迷茫地看着五条悟，“我想要和别人一样，想要体验一下正常人的生活，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五条悟皱眉，这句话的句式就很奇怪，体验正常人的生活？和别人一样？

　　在五条悟沉思之际，大长老倒是开口了，他没注意到瑛纪的问题，而是顺着瑛纪的答案道：“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很多啊，最起码你得赶紧提升实力，你不是说要打爆禅院直哉吗？”

　　大长老敲定了未来瑛纪的日程表：“你以往在族学里学的都是祓除咒灵，我会找专人教你怎么对付正常的咒术师和诅咒师的。”

　　五条悟转念一想，瑛纪的确该学习怎么应付诅咒师了，不管瑛纪未来想做什么，提升实力、增加经验、拓宽视野都是必须的。

　　于是五条悟也跟着点头：“瑛纪，一定要打爆直哉哦，我很期待看到那小子哭成花猫脸。”

　　有了弟弟的鼓励，瑛纪干劲十足：“没问题，交给我吧。”

　　于是瑛纪很快陷入了忙碌之中。

　　长老派来的老师叫五条江广，是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的中年人，若是将他放在人群里，恐怕根本找不到这厮。

　　瑛纪一看就喜欢上了。

　　出于直觉和过去工作经历，瑛纪立刻辨认出这个五条应该是负责五条家灰色工作的人，这让瑛纪生出一股亲切感。

　　五条江广负责教导瑛纪如何应付目前御三家比较难缠的、以及黑市上实力较强的诅咒师的术式。

　　来之前五条江广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带小孩，但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大长老含蓄地暗示他上课小心了。

　　不是为了照顾孩子们那稚嫩幼小的心灵，而是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名义上他是瑛纪的指导老师，实际上他还被家里的六眼神子挑剔并考核着。

　　因为每当瑛纪听课时，五条悟大概率会来搅局，他会挑剔老师授课里的缺点，甚至能举出连老师都不知道的术式例子，并嫌弃老师业务水平太差劲，并顺便骂一骂家里的老橘子们，居然弄来个水平不够的老师。

　　五条·水平不够·江广身为老师，被学生的弟弟嫌弃这嫌弃那，内心郁闷极了，他很想争辩说自己是家里资历最老的、处理灰色和黑色任务的咒术师了，他往脸上遮了面巾，完全可以去竞争诅咒师里的老大好吗？

　　但提出异议的人是五条悟，对上六眼，五条江广只觉得自己完全被看透了，根本没能力反驳！

　　——呜呜呜小孩子的心灵不需要照顾，他觉得自己的心灵已经碎裂成渣，需要好好照顾一番。

　　好在他主要负责的瑛纪少爷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各种手段和技巧一教就会，可能是五条江广的错觉，比起应付有术式的咒灵，瑛纪更擅长抓住作为人的咒术师的缺陷。

　　教导这样的孩子，很容易心生成就感。

　　于是五条江广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痛并快乐着。

　　不过五条悟也就在刚开始几天跑过来旁听并挑刺，在确定瑛纪和五条江广相处没问题后，他开始专心研究自己的眼罩了。

　　如今瑛纪频繁出现在咒术界，今天去加茂和禅院家暴打同龄人，明天跟着长老去总监部某个高层家里吃点心……虽然瑛纪开始留长发，但他和五条悟是双胞胎，依旧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五条悟打算提前将自己成年制作的咒术眼罩做出来，用眼罩遮住大半张脸，这样就不担心被人发现双胞胎的事了。

　　眼罩是记忆里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做出来的、可以遮挡大部分信息、减轻六眼负担的咒具，五条悟如今才九岁多，虽然知道原理和制作方法，但也需要亲自实验各种数据，并根据现在的身体程度对眼罩做出一定调整。

　　瑛纪没去管五条悟的研究，他在咒术上的造诣远远不如弟弟，相反，他的确更擅长应付人，也更喜欢研究这个。

　　五条江广在确定瑛纪是真的喜欢钻研咒术师的术式后，他试探性地提议：“家里不少特·一级咒术师想和您比划两下，看看您的斩击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您要比吗？”

　　的确有人提过类似的建议，但都被五条悟屏蔽了，所以瑛纪根本不知道家里很多人都想与他一战。

　　瑛纪眼睛一亮：“好啊！”

　　作为一把伴随神主斩杀数百年的神器，瑛纪天性喜欢与强者对战，尤其是群战，他最擅长在群体战场中杀进杀出了。

　　既然瑛纪本人都同意了，老师索性带瑛纪去了家族高等级咒术师日常训练的道场。

　　瑛纪在道场厮混了三四天，基本上将目前五条家现役的强者都认了一遍，并一次性见识了众多奇特而强悍的术式。

　　瑛纪的实力几乎是肉眼可见地飞速提升。

　　往日他在族学里与同龄的族人对战，那些小孩根本无法威胁到瑛纪，所以瑛纪显得比较佛系。

　　但现在瑛纪面对的是如今咒术界最顶尖的一群咒术师，顿时激发了他的学习和探索动力，天天泡在了道场。

　　而五条家的一级咒术师们也突然发现家里六眼神子的兄长同样可怕，任何战斗技巧只要在五条瑛纪面前用过一次，小孩就能立刻同步施展出来。

　　小孩的实力一天一变，也许昨天还能凭借老练的经验压住瑛纪，今天就会被瑛纪飞龙骑脸暴揍一顿。

　　有一次，一个实力强悍的五条咒术师被逼急了，下意识地用出了最强的、应付特级咒灵的招式。

　　他用出后就意识到了不对，正自焦急惶恐之时，却见瑛纪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面对即将轰到脸上的恐怖攻击，依旧保持着冷静和缜密。

　　瑛纪先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释放了一次影打之镜的术式。

　　术式一放即收，攻击卡顿了不到一秒，随即瑛纪利用这点间隙，从容地斩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