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困困一本正经地道:“我比阿兄懂。”
尘赦蹙眉:“你哪里比我懂?”
“我喜欢阿兄,我就靠近阿兄,亲亲阿兄。”乌困困偷偷摸他爪子上的鳞片,振振有词地说,“阿兄喜欢我,却不亲亲我,还想赶我走,不懂事。”
尘赦:“……”
孩子的世界很奇特,一切衡量标准不受外物所影响。
乌困困甚至还会以己度人:“你喜欢我,我走了,你该多难受呀。”
尘赦冷冷道:“我不会难受。”
乌困困瞪他:“可是我这好几百年不见你,难受得都要死掉了!”
两人只分开了两个月,之前还时不时见一面,最长的也就这次,半个月没见却被他夸张成几百年。
尘赦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争什么。
尘赦沉默着给乌困困洗澡换衣编小辫,任由他嘟囔什么全都充耳不闻。
直到黄昏,乌栖霜和苴浮前来接乌困困。
乌困困扎着小丑辫子,豁了颗牙,正惬意地坐在尘赦宽敞的怀里和他认认真真地下棋,时不时仰头和他说几句话,眉眼显而易见的欢喜和放松。
乌栖霜眉梢一挑,心中大感宽慰:我儿会下棋了。
离近一看,两人在下五子连珠。
……乌困困甚至要赢了。
乌栖霜:“……”
乌困困潇洒地落下最后一颗棋子,兴冲冲地举起双手欢呼:“我又赢了!阿兄输几百回了!”
尘赦敷衍着道:“嗯,天才,回家吧。”
乌栖霜见他的牙豁了颗,没忍住笑起来:“困困,你的牙怎么崩了?”
乌困困一指尘赦:“阿兄掰的!”
尘赦:“?”
乌栖霜一听就知道他在胡言乱语,笑着将他抱在怀里:“辛苦尘儿了。”
尘赦起身颔首,没说话。
乌困困见娘抱着自己要走,赶忙一爪子抓住尘赦的袖子,死活都不肯撒手。
乌栖霜道:“困困,没礼貌,撒手。”
乌困困将脸往乌栖霜颈窝一埋,闭着眼睛开始装死,手还在抓着袖子不肯松手,妄图用这种方法让阿兄跟着他。
乌栖霜叫不醒装睡的乌困困,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似乎是妥协了。
乌困困一阵窃喜。
果不其然,乌栖霜抱着他往外走,而他手里的袖子竟然也在跟着往前走。
计谋得逞!
走出辟寒台,即将回到彤阑殿,乌困困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蹩脚地装出惺忪的模样,正要将准备好的“哎呀,阿兄怎么被我带回来啦,那就永远在一起吧”的惊讶之词说出口。
一抬头,却见苴浮懒洋洋地跟在后面,手中还抓着一小截尘赦的袖子。
乌困困:“?”
乌困困装出来的哈欠戛然而止,赶忙扒着乌栖霜的肩膀往后看,急得团团转:“阿兄呢,阿兄呢?!”
苴浮君伸手将袖子往上一甩,笑眯眯地说:“吾儿,你阿兄说你既然喜欢这截袖子,就大方地送给你,不必还他了——哈哈哈,栖霜,你说这算不算断袖啊?”
乌困困:“……”
作者有话说:
好多年后,苴浮君还在懊悔:瞧我这张嘴。
【if线,枉了茔没有破,乌君还在困困也没离开家,应该不会特别长,感谢支持呀。[让我康康]】
第96章 番外七少君威武 乌困困没离开昆拂墟的if线。【二】
乌困困嚎到半夜,才被乌栖霜哄着抽抽噎噎地睡着了。
窗幔垂曳而下,乌栖霜坐在床沿注视着乌困困的睡颜,好像要将这失去的几年全都补回来,夜半三更也不离开。
苴浮君左等右等没等到,只好前来寻她。
乌栖霜抚摸着乌困困的面颊,眉眼带着掩饰不住的温柔。
乌困困脸痒,翻了个身不想她戳,嘴里还在含糊地嘟囔:“阿兄……”
乌栖霜手一顿,无声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和尘儿亲。”
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尘赦孤身一人将他带到这么大,也是情有可原。
苴浮君懒洋洋靠在床柱上注视着那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兔崽子,随口道:“既然强求不来,那就将他送回丹咎宫去,都这么大了,让尘儿继续照料不就行了?皆大欢喜。”
乌栖霜头也不抬:“你倒是欢喜,尘儿可不一定想带孩子。”
今日尘赦那架势,恨不得乌困困赶紧走走走。
苴浮君嗤笑了声:“吾说过多少遍了,尘赦就纯属爱装,脸上瞧着厌烦,心里指不定有多舍不得呢。”
乌栖霜狐疑看他:“当真?”
“不信你明日将乌困困扔给他,说崽子离了他连觉都睡不着,他肯定不会拒绝。”
乌栖霜半信半疑,翌日一早便抱着睡眼惺忪的乌困困前去辟寒台。
尘赦打坐调息一夜,正在院中练剑。
只是半魔终归有魔兽血脉,对那飘逸如行云流水的剑术简直一窍不通,一袭靛青宽袍舞几个剑招也极其蹩脚,有几招差点把剑扔出去。
只有在风吹来将宽袍墨发拂起时,才勉强有些翩翩仙人的气度。
听到脚步声,尘赦收剑入鞘,侧身看来。
当视线落在乌困困身上时,眉眼不耐地皱起来,满脸写着“怎么又来了”。
乌栖霜:“?”
乌栖霜怀疑苴浮君是不是在胡言乱语。
但来都来了,乌栖霜决定尝试一番,忧心忡忡地道:“困困昨夜一直哭着闹着要见你,一整夜都没怎么睡。”
尘赦冷淡看过去:“关我何事?”
乌栖霜眯眼。
如今她脾气已比之前好太多了,但微微眯起眼时尘赦还是本能记起那直击天灵盖的弹指神功,嘴唇一抿,接了后半句话,低声说:“……我又不能强逼他睡觉。”
乌栖霜道:“身为兄长,你不想个法子吗?”
尘赦正要说话。
乌困困终于迷迷瞪瞪醒来,视线聚焦瞧见尘赦,立刻张开手扑过去,带着鼻音高高兴兴地喊:“阿兄!阿兄阿兄是我呀!”
尘赦不耐烦地将剑一丢。
乌栖霜还当是尘赦终于怒了,却见那身形高大已是男人模样的尘赦大步走过来,保持着不耐的态度将乌困困接了过来,姿态熟稔地托着他的屁股让幼崽趴在自己肩上。
……比乌栖霜都要熟练。
乌栖霜:“?”
尘赦一边拍着乌困困的后背一边将宽袖当成小披风挡在他身上,怕吹风着凉,漫不经意地道:“我再哄他睡一觉。”
乌栖霜:“……”
尘赦说着,像是怕乌栖霜反悔似的,抱着乌困困一边哄一边进去辟寒台,一眨眼就不见了。
乌栖霜:“…………”
乌困困昨晚哭闹到半夜才睡着,今早一见尘赦就高兴得不得了,想和他再说话亲近,可尘赦却一直晃悠他,还热了牛乳给他抱着喝。
乌困困不明所以,但还是咕嘟嘟喝了半碗:“阿兄……”
尘赦道:“睡觉。”
乌困困:“可是我不……”
“困”还没说出来,尘赦就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放轻声音:“不是说想我想的没睡好吗,睡吧。”
这么一说,乌困困赶忙向阿兄诉苦:“是呀,我好想阿兄,一夜没睡,还梦到阿兄好多次呢。”
傻孩子并不知道“一夜没睡”和“梦到阿兄”的矛盾,只想着哄阿兄,别再只给他一个破袖子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眨着眼睛,孩子浓密的羽睫轻轻扫过尘赦的掌心。
脸虽然还硬着,心却柔软下来。
尘赦将他抱在怀中:“嗯,我在这里,睡一觉吧。”
这对乌困困来说是极其安全的姿势,就算不困也忍不住心间温暖,高高兴兴抱着尘赦的脖子,又睡了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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