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女巫忽然觉得不对劲,那个男人不是NPC,也不是演员。
——一号?!
他来片场做什么?!
真倒霉。
女人摆摆手:“孩子,你所渴求的东西,寻找错了方向。之所以你的双腿动不了,是因为你缺少了灵魂,无法支配肉/体,再怎么尖端的科学也救不了你。但幸运的是,你可以在这里找到正确的道路。”
她像是急着赶人一般,挥手拨散了眼前场景,下一秒,卓郁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疗养院的病床上。
铃声再度响起,又是医师。
“卓郁,我找到办法了!你的病有救了!”
一模一样的话。
“快和我去手术室吧!”
但是现在的卓郁已经清醒过来了,他看着自己手,那双幼小的手,并不是现在的他自己。
这是梦,儿时最想做的梦。
躺在石砖上、被梦魇深深纠的卓郁,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他摆脱了梦境的束缚。
·
一片银白色空间中,端坐在王椅上的女人显得有些不自然,她看向闯进来的男人,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哪里……”龙冉有些迷茫,他刚刚还在丛林里被人训练刀术,然后就听闻附近的村子来了个漂亮青年,说是来找他的。
“我知道你等了很久,但我这不是来了?”
龙冉几乎能听见那人的低语。
于是他顺着直觉一路离开了丛林,却没想到来到了这么奇怪的地方。
“一号,你居然离开了你的老巢,是片场要毁灭了吗?”女人僵硬的笑了起来。
龙冉刚想说话,但他思维一滞,转瞬间,黑色的双眸就被银色所取代。
“你的恶趣味可以收一收了,不要总是和演员接触。”龙冉的声音极度冰冷,比系统的机械音还要令人感到不适.
“尤其是卓郁,离他远点。一个两个都要往他身边凑,是在挑战我的耐心?”龙冉看向女人身旁的电影屏幕,咔嚓一声,那屏幕也如同之前的水晶球一样碎裂了。
女人连连点头:“我不是有意的,这孩子想知道他腿的秘密,我只是感受到了强烈的祈愿。”
龙冉忽然沉默了,他皱眉,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我也感受不到,这就很有趣了,我只发现他灵魂残缺不全。”
“嗯。不用再说多余的事情了。”
“不过,你是不是太不把我们裁判长放在眼里了。”女人知道了一号如今的软肋,她调笑道:“我听东方那个老头说,你和他在片场里交手,还杀了他手下的工会?”
“他无权干涉我建立的影片。”
“也是,那家伙一直看你不顺眼,这片场是为了让人类洗清罪孽而建,但你本人犯了最大的罪孽,却还是当上了高层,他当然心里不平衡啦。”
“……”龙冉再度沉默,他并没有反驳女人的说法,只是换了个话题:“交代你们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只要结束这场影片,片场就会解封,迎来第一场赛季。”女人不怀好意的勾起嘴角:“片场已经将一千万的怀疑目标收集齐了。”
“不论是观众,还是演员,都将会回归火种源,为祂的苏生献出神血,恐怖世界对人类的折磨就是最好的献祭。”
女人激动起来,他目光如炬的望向一号:“能被你如此上心的演员,该不会是“躯壳”吧?”
“做好你该做的事。”
“好好,我可不像你这个受虐狂,总将自己打造成嗜血狂徒,杀演员算是你的赎罪方式吗?”西方裁判长深沉道:“总是沉溺在杀戮里,你会变成怪物的,还是说,你已经是了?”
她扔给一号一颗珠子:“小心吧,你深入恐怖世界时间太长,做了太久的BOSS,这身皮也很快会异变的,小心变成怪物之后吓到他。”
龙冉评估了一下眼前的女人。
忠诚、狂热、只是偶尔喜欢打扮成女巫游走在各个电影之中,对他的计划影响不大,他没有收下西方裁判长的礼物,只是随手分割开空间,回到了溟山塔营造的梦境之中。
龙冉眼中的银色消退了。
“不对,我是在溟山塔遇见的卓郁……”他环视周围的绿色丛林:“这是梦,还是幻境?”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周遭的景色如雪般消融,眼前空荡荡的溟山塔二层映入眼帘,他脱离了幻觉。
“卓郁!”
龙冉看见躺在地上的人,过去将他扶起,但卓郁早已清醒,他比龙冉更早离开那个美梦。
第二层代表孩子,孩子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人引导,很快就会滑落向虚假的快乐,难以实现未来的追求。
恐怕这空荡荡的第二层,会让人陷入儿童时期最渴求的东西。
而十五岁的孩子很难抵御得住。
他看了看龙冉,想必龙冉和自己一样,十五岁的时候就和一般“孩子”不太一样吧。
“你多大?”
龙冉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十五岁。”
卓郁探究的看了他一眼:“那我就放心了。”
罗木生第三个清醒过来,他从那副自闭的样子摆脱出来,拍了拍胸口:“我去,我梦见我要拿围棋大赛金奖,但是我的对手实在弱的离谱,让我觉得像做梦一样荒谬。”
“所以你就醒过来了?”
罗木生点头:“不管这是梦,还是幻境,恐怕都有极限,它压根模拟不出来最聪明的人的大脑有多么极限!”
“听起来像自卖自夸呢。”柳静云的声音也响起了。
“你也清醒了?”
柳静云点头:“就像睡了一觉。”
“这梦能让人看见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你梦见了什么?”卓郁问她。
“可能是我没有想要的东西吧,我就想单纯的活下去,所以只梦见了一片雾,我走着走着就醒了。”
柳静云没说的是,她始终相信在大雾前方,会有一个人为她拨开迷雾,所以她信心十足的相信自己能活下来,属于是对卓郁的迷信了。
“这样也好,没有能诱惑你的东西。”卓郁感觉柳静云这妹子永远都在状况外。
“其他人怎么办?”罗木生望着倒了一地的考古队,有点牙疼。
他上前毫不客气的扇了老秦一巴掌,然而老秦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仿佛陷入了深度昏迷。
不止是老秦,东尧也死死陷入进了梦乡之中,因为梦里有他最想要的东西。
——母亲的健康。
“你这孩子,说你两句你就跑了,知不知道我在家有多担心你!”
中年女人抹了抹眼泪,颤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东尧踟蹰的站在门口,当他看见母亲落泪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抱紧对方,喃喃道:“我知道错了。”
他忘记自己进入片场的初衷就是给母亲治病,也忘记了病床上需要靠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的女人,因为眼前的人实在是太真实了,十五岁的他,并不知道往后自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不知道自己会以生命为赌注进入片场,更不知道要摸爬滚打多久才能当上战队首领。
他的夙愿就在眼前,这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够抵御的。
不管是现在的他,还是未来那个二十多岁的他,都太久没有见到母亲了。
他想家了。
而在溟山塔中的卓郁几人,脸色却变了。
东尧的身体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支撑起身子,左手虚握,掌心中蓦的出现了一把及其夸张的巨大镰刀,仿若死神用来收割灵魂的利刃。
他抬起手,将刀尖对准了清醒的人。
随后,他睁开双眼,但那眼珠并不是人类的黑色,而是猩红的、蛇类的竖瞳。
卓郁一惊,他和龙冉几人是把第二层的难题解决了,但其他人没有,他们依旧沉溺在了渴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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