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疯了以后(10)

　　在这场痛苦里，不只有他自己。

　　最后，在寒焰缓缓起身，准备离开让幻祭自己独自消散在这里的时候，幻祭忽然握住了寒焰的长靴。

　　他的力气很弱。

　　其实寒焰稍微动一下便会甩掉。

　　但寒焰并没有动，而是眸光静冷地望向了脚下的幻祭。

　　幻祭手指微动。

　　他似乎想做什么，但是因为太虚弱所以废了好半天的劲才抬起手。他的手指里凝出了自己最后的本源力量。

　　寒焰看着他。

　　幻祭薄唇翕动，道：“这是……我最后的本源，能…护住幻冰不散，你……放过它吧。”一边说，幻祭睫毛一边无力地闭了闭。

　　短短的一句话就已经耗尽了幻祭所有的力气。

　　可寒焰并没有接。

　　他只是看着那团本源力量，长长的睫羽盖住了他幽深的眸子，辨别不出他的情绪。

　　烈焰却有些意动。

　　它虽然无数次想与主人那般也杀了幻冰，但是真到了这种时候，烈焰其实还是不太想让幻冰消失。

　　所以它飞了过去想要拿那团本源力量。

　　“滚。”

　　寒焰一道神力而去，烈焰剑瞬间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弧度撞到了后面的高大雪山上。而且还砸出了一个大坑。

　　与对幻祭出手不同。

　　杀幻祭的时候，寒焰到底还控制着情绪，但是打烈焰的这道神力却没有丝毫收敛，仿佛是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烈焰费了半天劲才从里面爬了出来。

　　它有些奇怪，不明白主人怎么突然又疯了。

　　毕竟自己受伤主人也会受伤的。

　　烈焰有些茫然。

　　寒焰并没有去管自己本命剑，而是继续望向了幻祭，淡淡道：“不必了，就让它来给师尊殉葬吧。”

　　这下烈焰有些不安了。

　　它想起来去抢，但是又被一道神力打在了雪山上。

 

第14章 是你蠢

　　如果是平常烈焰其实不会那么大的反应。

　　但这次不同。

　　烈焰隐约感受到了主人那似有若无的杀意，所以哪怕烈焰恨幻冰，但想到幻冰会彻底消失它还是有些焦躁的。

　　可本命剑到底抵不过主人。

　　至于那团本源力量……

　　寒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淡淡握住了这团本源力量，但并没有用来救幻冰。幻祭一直都不知道寒焰其实很讨厌幻冰。

　　别说幻冰是他杀的。

　　就算不是，他也不会去救幻冰。

　　“咳。”半闭着眼的幻祭低声咳嗽了下，然后便彻底晕了过去。

　　他的神体开始渐渐消散。

　　寒焰站在原地低头凝视着幻祭，他的手指慢慢握紧。好一会后他才转过了身子，头也不会地一步步离开了。

　　*

　　因为幻祭毕竟是混沌神的缘故，所以消散会很慢。

　　尤其还是在他的神殿里。

　　所以当寒焰再度出现的时候，幻祭还未彻底消散。

　　寒焰走了过去。

　　他望着倒在地上，神体半透明在逐渐消散的幻祭，眼眸神色不明。

　　就在这时寒焰似乎听到了什么。

　　是幻祭在呢喃。

　　但因为他神力退散快要陨落的原因，所以只能看到他薄唇翕动，没有什么声音。只有冷雪呼啸而过时吹过的寒风。

　　寒焰弯下腰，给予了幻祭一丝的神力。

　　他听见了幻祭的话。

　　幻祭在说——“寒焰。”

　　并且一直无意识地呢喃着这个名字。

　　寒焰的冷眸虽然依旧平静死寂，但还是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可紧接着幻祭便喃喃道：“迦扬神兄。”

　　寒焰那原本微微松融的眼眸一寒，下一秒他的手便扼住了幻祭的脖子，仿佛想要捏碎了他。

　　此时的幻祭并不知道这些。

　　他还在呢喃着：“迦扬神兄…迦扬神兄，救我……”

　　寒焰的手愈发的拢紧。

　　到了最后幻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仅如此，幻祭再度感受到了一股刺穿神格的疼痛，这种痛直接让他给疼醒了。

　　“呃啊——”

　　幻祭蓦然吐出了一口血，神体顷刻间便要破散，但是一股幽冷的神力环绕住了幻祭，让幻祭的神体没有散掉。

　　可这并不是好事。

　　神格总处于半碎不碎的时候是最痛的。

　　幻祭再次痛地失去了意识，可没过多久又被疼醒。这样反反复复，仿佛永远都无法逃离这如地狱般无穷无尽的痛苦。

　　寒焰注视着幻祭。

　　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此时他的眸子异常幽寒。

　　但他没有再折磨幻祭。

　　而是指尖凝出一道神力禁锢住幻祭，那道神力幻化成了冰凉的神链，接着寒焰便起身离开了。

　　*

　　神殿外面。

　　权御他们也知道幻祭出事了。

　　因为混沌神一旦快消散，神殿上方的光芒就会黯淡，这个是掩饰不住的。只是言烬神兄没有管，还坐在那下棋。

　　“言烬神兄，确定不管吗？”

　　“自己做的事只有他自己能解决，这是幻祭最后的一丝生机，虽然渺茫，但也有。可别的神一旦插手那便会断送他的机会。”

　　权御不懂，甚至有些迷茫。

　　言烬见状叹了口气，道：“这是他们俩的较量，你我只能算是旁观者。就比如下棋，一旦有外人插手便会打破规则，你可懂？”

　　权御认真道：“我不懂。”

　　言烬沉默。

　　权御背着手说道：“但大概明白了一点。既然是这样，那就听天由命吧。”

　　只是虽然早就知道幻祭神力低弱。

　　也做好了有朝一日幻祭有可能会陨落的准备。但这一天真的快到了，权御多少还是有些叹息和惆怅。

　　*

　　这边。

　　时间缓缓地过去。

　　身着淡色神袍的幻祭落在雪地里，睫毛都被冷雪染成了白色，身上则环绕着散发着淡淡寒光的链子。

　　不知过去多久，幻祭勉强睁开了眼。

　　他无力拖动身体。

　　在艰难抬起眼皮看了看不断飘落的雪花后就又重新阖上了眼。

　　还没陨落吗？

　　迷蒙中的幻祭微微想着。

　　但应该快了吧？毕竟看样子寒焰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可等幻祭再次醒来时他愣住了。

　　因为他还没陨落。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寒焰放过他了？

　　幻祭有些走神。

　　可能是因为寒冷，幻祭本能缩了下，可这一动他便发现锁在自己身上那散发着寒冷气息的神链，霎那间，幻祭的手脚冰凉。

　　过了好一会后幻祭听到了踩雪的脚步声。

　　他一抬头，果不其然正是寒焰。

　　幻祭看着寒焰，也就是在这一刻，幻祭才终于意识到寒焰真的不是以前他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徒弟了。

　　那时的寒焰总是仰着头笑着看他。

　　但现在他不仅长高了，就连强大的神力和压迫感都超过了自己，仿若一个真正的混沌神那般充满了威慑力。

　　“你……”

　　后面话还没说出口，幻祭就感受到了一股剧烈的神格撕裂疼痛。

　　他痛苦翻滚着。

　　等过去了很久以后幻祭才艰难睁开眼。

　　他下意识刚想开口，紧接着便再度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撕裂疼痛感。

　　这一次幻祭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没再说话，而是蜷缩在了原地微微颤抖着。

　　只是这样也无法避免惩罚。

　　半碎不碎的神格无时无刻折磨着幻祭，幻祭仿若置身于地狱。他不是没试过爬出去，但是刚到内殿门口便被一道神力抓住。

　　然后冷冷扔了回去。

　　周而复始之下，幻祭逐渐绝望了起来。

　　他知道寒焰是在折磨他。

　　就这样，幻祭被锁在他的神殿不知过了多久后，幻祭终于是受不了了，他低低开口道：“你杀了我，杀了我。”

　　回应幻祭的只是掺杂着冷雪的寒风。

　　“你要杀便杀我，看在你我是道侣的份上，别……别再折磨我了。”幻祭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