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宠爱守则(94)

　　直觉告诉裴承允，小家伙这是还在伤心。

　　他关了大灯，只剩一盏灯光昏黄的床头灯，开始培养小狐狸的睡意。

　　“……初初该睡觉了。”他摆出充满诱惑的条件，“等初初睡醒，就可以跟爸爸打电话了。”

　　小狐狸的眼珠子动了动，却没有回应。

　　一副“我已经被伤害得太深，不会再爱”的模样。

　　裴承允说：“乖，明天保证让跟你爸爸说很多话，你想说多久都可以。”

　　终于有了点反应，小狐狸问：“……真的吗？多久都，可以吗？”

　　“真的，但前提是初初现在要睡了，不然明天都没有精神跟爸爸说太多话。”

　　“不会的，初初很有精神的……”

　　谁也猜不透一只小狐狸的想法，接着他就说：“那初初，不睡也可以……初初等着，跟爸爸打电话……”

　　“可是爸爸，为什么，打电话叫打电话？为什么呀？我们没有打它啊……”

　　裴承允很开心小狐狸的注意力能从楠珏身上转移，但他提出来的问题实在叫人难以回答。

　　打电话就是打电话啊，这么叫就对了，谁知道为什么。

　　“还有打空调，打针，打雷……我们都没有打啊，为什么要叫打呢？”

　　裴承允很无奈，爸爸也不知道啊，这不是爸爸发明的啊，爸爸并不是人类，不要用人类的文化题为难爸爸。

　　他差点就要回答，那初初要好好学习，以后好弄清这些问题。

　　话都到嗓子口，就要说出来了，幸亏想起幼儿园是小家伙的绝对雷区，果断选择闭嘴。

　　裴承允回答不出，只以沉默应对。

　　但沉默着沉默着，小家伙就在他胸膛上睡过去了。

　　睡得还挺熟，浑身放松，扒拉一下他的小手，软绵绵的，一点劲没有。

　　小孩就是这样，有时大人哄着睡，反而各种睡不着。

　　因为不管是说话还是讲故事，一来一往的有所回应，有时越哄越兴奋。

　　但大人沉默不理他，他得不到回应，就会自己哄自己睡觉了。

　　裴承允怕吵醒他，安静地躺了几分钟，一动都不敢动。

　　确定小家伙完全睡熟，不会轻易醒来后，才慢慢把他挪到床上。

　　裴承允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每一步都是0.5倍慢动作，确保自己的离开不会影响到小狐狸后，轻手轻脚去了浴室。

　　领养小楠初到现在，他从未感觉养孩子是件难事。

　　直到这次，楠珏离开，留他跟孩子单独过日子，终于尝到了这一口心酸。

　　现在他的心情跟小楠初一样，真心期盼着楠珏能早点回来。

　　*

　　大哭一场后，小狐狸的睡眠质量得到显著提升。

　　一觉睡到天亮，整晚都没有做梦。

　　但气温一夜降低，醒来后窗外下着绵密细雨，风也带上了秋天的凉意。

　　小狐狸没忘记昨晚想要淋雨的念头。

　　早上他醒得比裴承允早，醒来爬到床边，拉开窗帘的一角看看。

　　发现在下雨后，火速跑到裴承允身边，一屁股坐到裴承允的脖子上，兴奋地说：“……爸爸，下雨了！真的下雨了！可以淋雨了！”

　　裴承允在一阵窒息感中睁开眼睛，合理怀疑这小家伙是想谋杀自己。

　　总是逮着这样的机会攻击自己，从来不见他有错过任何一个。

　　“爸爸，下雨！初初可以，去淋雨啦！”

　　但小狐狸的笑容一如既往治愈，一对上，裴承允又不肯责怪了。

　　他坐起来就感受到空气中的温度差异，看向窗外，风正呼呼地刮过，似乎在宣告着秋天的正式到来，冷空气已顺利抵达。

　　“今天不能淋雨了，外面会冷，初初要去淋雨的话，会着凉的。”

　　“不会的，初初不冷！”

　　倔强的小狐狸就是不允许任何人说自己不行，对方是爸爸也不可以。

　　“会冷的，初初没感觉到今天比平常冷吗？”

　　“初初不觉得，初初觉得今天，跟平常一样热。”

　　倔强的小狐狸为了证明自己可行，不忘再吹点牛。

　　“好吧，那初初去淋雨吧。”

　　裴承允放弃劝说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淋秋雨不知冷。

　　让小家伙体验一下，他就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了。

　　裴爸爸带孩子体验的方式相当简单粗暴，直接打开窗户，抱起小狐狸举出去淋雨：“怎么样，冷不冷？”

　　起初小狐狸真不觉得冷，自信回答：“不冷！一点都不冷哦！”

　　但多感受几秒，身上的雨水多了，温度很快降低。

　　再加风一吹，冷意简直成双成倍，小狐狸被冷得勾起了腿，接着眼睛也被雨水淋得睁不开。

　　但小楠初强撑着不肯承认，要等着裴承允把他抱回去。

　　他才说了不冷，要是现在改口说冷，那还有什么男子气概，爸爸一定会看不起他的。

　　可左等右等，不见裴承允有所行动，还把他举在外面，感受大自然的喧嚣与残忍。

　　裴承允都感受到外面的寒意，不信小狐狸能再坚持下去。

　　但他觉得必须要让小狐狸意识到这点，不然下次他仍会闹着淋雨。

　　于是父子之间奇怪的较量就开始了。

　　再坚持过十几秒，小狐狸败下阵来，大喊着：“不淋啦不淋啦——冷冷冷——初初不淋啦——”

　　裴承允松了口气，赶紧把他抱回来。

　　小东西可真能忍，要再不放弃，裴承允就要先不忍心了。

　　裴承允抱小狐狸去了浴室，还好没淋很湿，擦擦就干了。

　　“爸爸没骗你吧，外面是很冷吧，以后还淋不淋雨了？”

　　小狐狸闷闷地说：“不淋了……可是昨天，没这么冷呀……”

　　“因为降温了啊，之后天气会越来越冷，冬天还会下雪呢。”

　　“下血？”

　　小狐狸大惊失色，他不知道雪，误以为是血。

　　脑海里立刻浮现血像雨水一下落下来的画面，吓得他连话都不敢说了。

　　裴承允看了小家伙一眼，虽然猜不到他想了什么，但从表情来看，肯定不是好东西。

　　“是雪花，冬天的雪花啊。”

　　“……血，血，血花？”

　　原来比下雨还可怕，是要下花一样的血吗？

　　原来这就是人间吗？

　　“宝，你到底想哪里去了？”

　　裴承允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惊恐：“初初没见过雪吗？你们的仙山不下雪吗？”

　　小狐狸火速摇头，仙山怎么可能下血呢，那场面得多惊悚啊。

　　裴承允想了想，终于从久远的记忆中挖出有效信息，楠珏曾经说过，狐族居住的仙山四季如春，没有其他季节。

　　那小狐狸是想什么去了，该不会想到“血”去了吧？

　　有可能，就这小脑袋瓜，血海屠城都有可能。

　　裴承允拿了手机过来，搜索下雪给小狐狸看：“爸爸说的是这个，雪花是白色的，冬天才有。”

　　小狐狸第一次看到白茫茫一片的世界，眨眨眼，本能地被吸引：“……哇，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初初也很快能看到了。”

　　给小狐狸擦完头发后，裴承允再给他换衣服：“这么说起来，这是初初跟爸爸一起过的第一个冬天呢。”

　　“……冬天？”

　　小狐狸并没有四季的概念。

　　“是啊，冬天。”裴承允说，“人间一年有四个季节，春夏秋冬，最热的是夏天，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秋天，几个月后就是最冷的冬天了。”

　　“……比现在，还要冷吗？”

　　“是啊，比现在还要冷。”

　　“……冷很多很多吗？”

　　“应该会冷很多很多吧。”

　　小狐狸皱皱鼻子：“……那初初不喜欢，初初不要冷，初初喜欢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