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迟恪承认害死扶风,却从未提到扶心的下落,看样子也并不像是他所为。
所以当初究竟是谁掳走了他?
思绪飞速转动,厉执正欲催促,问斐已继续开口。
“他说他这半年都被囚在一个叫兑水村的地方……”
“你说什么?”
“兑水村!”问斐盯着脸色突然煞白的厉执,不客气道,“没错,就是你藏身的那个兑水村!而且囚他的人,正是你九极教的四鬼之一,那个姓楚的!”
“……”
厉执震惊看着他,自然想不通楚钺掳走扶心干什么,以他的心性,绝不可能与背叛厉白儿的迟恪相勾结,更不理解他为何要将扶心囚在兑水村。
“你们魔教果真都是疯子……”问斐却说着又一转,“但现今的问题不是他!”
“是那里本就地处边陲,三日前突然便被好些偷潜入内的北州人给围了,据说北州的右贤王和大都尉都在,碍于他们的毒烟毬,南隗将士们无法贸然解救,而他们扬言你不回去,就要杀光村子里所有人……”
“司澜已经带了天墟弟子赶去,也通知了其余几派,却唯独不让人告诉你,说那是逼你交出彼岸香的陷阱。”
“但你若不在,那些丧心病狂的北州人怎会罢手,别说是无辜百姓,就连司澜他们也可能有什么意外——”
“你去。”却听厉执忽然道。
“什么?”问斐一愣。
“你去接我家臭小子……”
厉执瞪着他哑然的面孔,不再多言,只在翻身上马之际,转头看了左贤王一眼,沉沉对视间,还是第一次极其郑重地与他开口。
“我去宰了你的绊脚石,也请你遵守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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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都忘了小扶心辽*/ω\*)
160.偿还
心如擂鼓,厉执一路马不停蹄地飞驰,穿越天墟的冰天雪地,直至朔风化作徐徐温煦,满额汗水滴落,像是从短暂停留的仙地重回尘世,一草一木皆是熟稔,与他离开之时并无二致。却也无心在意这些,越是靠近,越是面容凝重。
兑水村。
他其实早该能想到的,他在这里藏身七年,迟恪定然知晓此地,到了如今这穷途末路之际,最有可能以此来做筹码。
只是他决意回来时,左贤王实际对他道:“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为了夺取你的彼岸香,这种威胁只会愈演愈烈,你若每次都在乎,就永远也无法摆脱。”
“所以,你本就是他人眼里的魔头,确定要以身犯险,去理会那些与你并不相干的村民死活?何况凭我对右贤王的了解,你就算在场,也不一定能如愿救人。”
“那些村民更不会领你的情,只会觉得,他们遭受的一切厄运,都是拜你所赐,你这魔头最好永远消失。”
“除非你心里已经有了可同他们周旋的合适计划,不然你回去送死,彼岸香落入他们手里,我反而得不偿失,尤其洗骨定乾坤一旦炼成,遭殃的可不止是一个兑水村。”
“这些,你都想清楚了?”
“……”
厉执那时听他无情却句句在理的一番话说完,只稍微停顿,仍是将手中缰绳攥紧。
离开之前哑笑两声:“放心,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怎可能为了救些不相干的人交出彼岸香。”
“我这次回去……只为杀人。”
“……”左贤王便看着他充斥在眸间仿若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狠戾,沉默不语。
于是也再无任何解释,厉执几乎不曾停歇,快马加鞭两日,到底比预计到达的时间要早上几个时辰。
就在距离兑水村仅有一山之隔的地界,远远的已隐约能望到驻扎在附近的南隗军帐,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场江湖厮杀,腥风扑面里,弥漫的是死气沉沉的硝烟,糅杂进细如花针的雨丝,从头到脚密集地将人渗透。
“快走,”这时似是临近镇上的两人互相掺着自他身边而过,一人低低念叨另一人道,“跑来瞎看什么,据说被杀了好些人,都死的十分凄惨,也不知道怎就突然惹了那些蛮夷……”
闻言眉头紧锁,厉执回头看着那二人惶惶远去的背影,用力夹着马身,示意他再加快速度。
然而不待他再继续靠前,湿意蓦地自眼前飞掠,厉执及时闪身下马,一掌将俨然不知如何躲避的良骥推向旁去,再转过头,迎面则是呼啸而至的长鞭。
他却任由眼底映出熟悉的凌厉,肃然站在原处,再一动也不动。
随着鞭节在半空骤停的脆响,数道水珠溅了满面,阴雨潇潇中纤长窈窕的霜影果然强行收起杀机,以至于落地时湛白的鞋靴被泥水打湿,略带狼狈地退后两步。
“回去!”尽管如此,司澜仍是气急败坏地又迅速上前,“这里的事已经与你无关,你当务之急,是赶快接回那孩子,回天墟等掌门醒过来!”
“至于其他,有我们五派在,定不会让他们继续猖獗——”
厉执抬眸看她原本雅俏的五官此刻苍白如雪,眉尖紧蹙地又要继续开口,只突然打断她:“你怕我万一出事,司掌门更不会再原谅你。”
“……”司澜倏地止住话音,张了张嘴,却果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而隔了半晌,才听她笃定又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来。”
“彼岸香无论如何不能交给北州人,这也是官家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找上你的原因,你若去了,才反而会让情势更乱。”
“那浮门的师傅找到天墟,目的也并非是你,他本意是来找掌门商议,却不知掌门现今闭了生关……只有拎不清楚的问斐才会特地追上你多嘴。”
说话间,司澜已然不肯有丝毫让步,照向厉执的目光更为坚决:“我知道你身手不错,但你是地坤,我想拦住你并非不可能——”
“你拦不住我。”厉执却道。
“什么?”
便在司澜不明所以的视线之下,厉执朝她微一伸手。
司澜低头看去,下一刻蓦地愣住。
摊开的掌心间,是厉执方才与她短暂交手时趁机自她身上拿走的天墟掌门印。
“司掌门既然还没有将这东西收回,那天墟所有事务,就仍是我说了算。”不等司澜从诧异中回神,厉执已是沉声开口。
“可你——”
“你是想要再违背一次司掌门的命令?”
“……”司澜哑然瞪着他,又静默下来。
心知他的话无疑又揭开了司澜压抑多年的伤口,厉执却已顾不得太多,只在对方的目光明显有所松动之时,迫不及待又问道。
“他们……已经杀了人?”
语气虽是没有太多波澜,但问完后微抖的嘴角无疑泄露他拼命掩饰的紧张。
“嗯,”而像是终于放弃了再阻止厉执的念头,司澜垂眸回答道,“他们围住村子的当日,便有几人惨遭毒手……”
“那你们可有见到尸首?”厉执忍不住问。
若说私心,他自是最先想到那个经常给他和厉狗蛋送吃食的阿眠姑娘。
司澜摇摇头:“只听说是几个天乾,他们一闯进去,便先杀了村内的所有天乾,说是剩下和元地坤更易于掌控。”
“……”阿眠与他同为地坤,眼下来看应是无碍。
只是眉头也并未舒展,厉执默然思索间,听到司澜又补充道。
“那个浮门的师傅虽然也是天乾,却双目皆看不见,他们便没有放在心上,才让他找了机会跑出来,一路问询来到天墟。”
“不过眼下情势已暂且稳定,我们……倒是有了个还算可行的计划……”
结果司澜说着又有几分迟疑,像是在考虑如何将计划告知厉执,却还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厉执已下意识地反问:“天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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