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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大嘴巴，展示着自己尖锐的虎牙，想要让阮杰害怕。
猫科动物在生气的时候都会呈现出炸毛的状态，森森也不例外，他抓着旁边的扶手，弓起背。
“当事人阮霖，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好吗？”审判长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和刚才判若两人。
小霖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她不希望这里的氛围吓到他。
“好。”
小霖的声音很小，要不是有话筒，他的声音甚至连审判长都难以听清。
他只要一说话就会牵扯到脸上的伤，很痛。
眼睛里雾蒙蒙的，小脑袋转了一圈，看到夏鸣后，这种不安的心情才得以缓解。
他冲着夏鸣笑了笑，试图用这种方式告诉夏鸣：“没关系，我不痛的。”
审判长看到他的样子，脑海中的思考也多了很多：“你在家里有没有遇到过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事情。”
和小孩聊天要格外注意，不能说出带有引导性的话语，为这场对话增添了不小的难度。
“有。”小霖眼中不再是水雾，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我爷爷曾经把他的胸针给我了，我送给了夏叔叔。”
现在那枚胸针正戴在夏鸣的胸口处，与黑色高级的西装格格不入。
太阳扫去了他脸上的尘埃，照在地上为格外柔和，外面不知道为什么起了风，但是在厚重的墙壁阻隔下，听不见半点风声。
地上的影子并不漂亮，很孤单，也很彷徨，他是小霖的替代品，早已替他说出了心中最向往的答案。
“你在认识夏鸣之前，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这样的询问是必须的，毕竟小霖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他本来的生活才是最好的答案。
“我的爷爷，他总是会给我吃酸角糖，后来爷爷去世了，我就没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那你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哪里？”
“夏叔叔的房间。”在拍综艺的时候，他很想每天都住在夏鸣的房间里，只是这个小小的心愿他从来都不敢说出口，“因为他的房间很温暖，我没有去过游乐园，同学们喜欢去的地方我也都没去过，但我最喜欢的就是夏叔叔的房间，我喜欢和他一起玩游戏，喜欢和森森哥哥一起偷吃零食。”
“你更喜欢你的爸爸还是妈妈？”
会这样问并不是要逼着小霖做出选择，而是审判长有种预感，如果她问“你喜欢爸爸妈妈吗？”得到的回答大概率是不喜欢。
小霖摇了摇头，脸上的肉肉颤动了两下，让他疼得闭上了嘴巴。
法庭里安静了有两分钟。
这两分钟格外的漫长艰难，好像走过了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又好像是走过了一条没有火车踪迹的铁轨。
找不到目的地，也看不到下一站在哪里。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中，不会有一个人比小霖更加难熬。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鸣多希望他能抬起头来看看自己，这样自己眼中的鼓励一定能传到小霖心上。
他是一个内心敏感的孩子，夏鸣也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他。
不过他忘记了，孩子终究会成长，雏鸟也会有展翅翱翔的一天，他眼中的孩子，因为见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光芒，现在正充满对抗全世界的勇气。
小霖抬头，坚定地看着审判长，语气坚决地说：“他们两个我都不喜欢，都很讨厌。”
这句话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支撑着小霖。
声音比刚才大了很多，在走向夏鸣这件事上，小霖从来没有犹豫过。
“今天，我多了一个弟弟，也是因为这个弟弟，他们从很早以前就教我，要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哥哥，他们不爱我，但是要让我爱他们的孩子，我讨厌这样。”
他并不会觉得二胎抢走了父母对自己的爱，反正在阮杰和倪双身上他也从来没有感受过爱。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讨厌弟弟。
审判长有了一瞬间的错愕，随后他问：“如果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更想跟着谁一起生活。”
没有半点犹豫，森森脱口而出：“夏叔叔，我喜欢他，如果可以自己选择，我想请他当我爸爸，他教会我勇敢，教会我怎么保护自己，还让我知道了原来爸爸应该是这样的。”
是哪样的，他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但是所有人都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像夏鸣一样的爸爸。
阮杰再也坐不住了，愤怒地排向桌子，指着小霖就开始骂：“你说的什么话，你妈十月怀胎生下你她容易吗？我挣钱养你你觉得很轻松是不是？你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帮着外人说话！”
“肃静！”审判长敲响法槌，语气严肃地说，“被申请人请保持冷静！”
阮杰哪里冷静得下来，当场就自己给自己展开了辩护。
“审判长，教育孩子打骂都是正常的，一个四岁小孩说的话能有多少可信度？再说了，要是没有我和他妈妈他都不知道在哪里，我们不要求他报答我们，但是做人起码要有良知吧。”
“他现在就是被夏鸣蛊惑了，才会说出这些糊涂话，你给我十分钟我和他谈谈。”
在法庭上扰乱纪律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迫于法警的压力，阮杰最后还是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
小霖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半点表情，连质问阮杰的时候声音也是异常冰冷：“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捆绑在身边？我选择喜欢我的家人有错吗？”
当然没有错，阮杰对小霖的态度大家有目共睹，哪怕一开始站在阮杰这边的人，现在也有很大一部分选择了重新站队。
【希望小霖能和夏鸣一起回家。】
【说实在的，夏鸣愿意带小霖回家，不顾阮杰的烂摊子，不惜花时间、精力和阮杰打官司就足以看出他有多重视小霖了。】
【阮杰不配当家长，他们家的二胎大概率也是重蹈覆辙。】
【夏鸣真的很喜欢小霖，不要听那些黑子胡说，刚才听小霖说话我都看见他哭了。】
【小霖这么好的孩子居然生在这种家庭里！他上辈子得多少坏事儿啊。】
【开始担心起他家的二胎了，估计比小霖好不了多少。】
【不懂教育还要盲目的生，希望下一个孩子不要成为第二个小霖，毕竟他不一定有小霖那么幸运，遇到这么好的夏鸣。】
“今天的法庭审理到此结束，合议庭将对这个案件进行评议后决定是否当庭宣判，接下来休庭三十分钟。”
法槌落下，大家心里反而越发沉重。
第127章 虎崽咆哮，嗷呜~
这三十分钟的休庭时间，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煎熬。
夏鸣双手交握杵着下巴，眼神里多了一丝紧张。
他脸上少见的会出现这种表情，哪怕是宿景言看了都有些惊讶。
额头的汗水并不清晰，他旁边的陈智正在和他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的情绪才变得逐渐稳定了下来，眼中的紧张也随之消失不见。
大家开始小声地讨论起了细节。
“小霖会跟我们回家吗？”森森问。
宿景言摸了下他的头，神情温和。
他现在也无法确定判决会是什么样的，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一件事，要是这次不成功，夏鸣很大概率会崩溃。
夏鸣为小霖做了很多，但这并不代表夏鸣就是万能的，心理防线一旦击垮，想要再建立起来是一个艰难痛苦的过程。
比起小霖的归属问题，宿景言更担心的是夏鸣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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