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厉却没有顺着他的意改变话题,而是提起:“你知道。你一直担心被人看到,那次顾叔来敲门,你躲进了洗手间里,不是吗?”
这一次,裴厉显得略有两分咄咄逼人,他眸色如同映着夜空的水面,目光暗沉地落在贺闻溪洇红的眼尾,手指一下一下地揉着指腹下温软的皮肤,像是要把某些东西掰开了、揉碎了,让贺闻溪去看,去想。
“顾叔来敲门?”贺闻溪很快想起来,那段时间他为了蹭信息素,以背剧本对台词和一起吃宵夜为理由,开始频繁去裴厉的卧室。
那天,顾叔突然来敲裴厉的门,他心虚地躲进了洗手间了。
而心虚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最好不要被顾叔撞见,就像——
后颈处的皮肤被揉捏得又软又热,隐约有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被催发,产生的物质沿着脊柱往下蔓延,抽空了他的力气,令他眼中都蕴着一掬水。
贺闻溪艰难地聚拢思维。
为什么躲在卫生间的时候,他就在潜意识里浮现出他和裴厉是在偷情的念头?
扔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贺闻溪思路被打断,捞起手机,发现是沈助理打来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嗓音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一般,咬字和音节清晰,语速也正好处在不拖沓同时让人能完全听清的舒适节奏。
正在唱歌的江颂见贺闻溪接起电话,马上把音量调低了不少,调完还得意地问了句:“溪哥,我是不是你的贴心小棉袄?”
旁边彭蒿动作夸张地“yue”了一下,立刻被江颂踹了一脚。
贺闻溪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明天早上会出相关新闻,岳鸿森名下的药企被病人家属举报,病人因服用这家药企生产的药物,病情急速恶化,导致死亡。专业机构已经出了报告,仿制的药物中,部分药效只有原药的百分之三十不到,另一部分药物中完全不含有效成分。岳鸿森下午已经被带走。”
握着手机的指尖发颤,贺闻溪咬着下唇才没有发出变调的声音。
落在他后颈的手仿佛带有某种魔力,让他连灵魂也跟着战栗。
用力咬了一下下唇,贺闻溪松开,尽量稳住声线:“我知道了,劳沈叔叔费心,不然事情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也是岳鸿森罪有应得。”沈助理答完,多关心了一句,“你身体不舒服?需要请医生吗?”
贺闻溪马上就意识到,嗓音还是出卖了他,立刻偏头瞪了裴厉一眼,但是他自己舍不得避开裴厉的触碰,便显得色厉内荏,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我跟几个同学在KTV唱歌,太久没唱,嗓子累,气都快喘不匀了。”
江颂正往嘴里扔花生米,余光恰好瞥见这一幕,差点把花生米呛进气管。
什么情况?
他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震惊——要不是他知道他溪哥是个大直男,他都要以为刚刚溪哥瞪过去的眼神是在对裴厉放钩子!
拍了两下自己因为缺氧有点发烫的脸,江颂赶紧把自己无比诡异的想法打散——
肯定是光线太暗,看错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想?
难道是因为这两天,摄政王x王储的同人文看多了,下意识地代入了现实?
真是罪过罪过!
电话的另一边,沈助理没有再问,只提醒:“岳鸿森的后续审理我会继续跟进,有进展我会及时告诉你。和朋友们玩得开心,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贺闻溪长长松了口气。
见沈助理还将明天即将发布的报道内容发了过来,贺闻溪看了两眼,干脆直接把手机递给了裴厉:“关于岳鸿森的事,刚刚沈叔叔打电话过来就是跟我说的这个,明天上午会出相关的新闻报道。”
等裴厉接下手机,贺闻溪身体乏力地往下滑了滑,枕在了裴厉瘦削宽阔的肩膀上。
热意起起伏伏,乏力感从骨缝间溢了出来,贺闻溪在浓郁信息素的包裹下,犹如倦鸟归巢一般,还没等裴厉看完,就先不由自主地合上眼,放松地睡了过去。
一开始,贺闻溪还能隐约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很快,他就像是回到了一段任务世界的记忆里,回忆与现实的界限不再分明。
他的父亲是一个思想开明的贵族,相对于维护贵族阶层利益、蔑视平民的保守派而言,他的父亲对裴厉没有多少排斥,反而持一种欣赏的态度。
不过尽管如此,他的父亲依然很郑重地告诫他,即使他是一个Omega,也绝对不要轻易被信息素和发情热夺取理智。可以让裴厉用信息素、肢体接触和临时标记的方式,来缓解他身体上的不适,但一定不能纵容裴厉进行彻底的终生标记。
否则,一旦终生标记,他就会成为裴厉的Omega,两人的命运会彻底联结在一起。
贺闻溪听得很明白,他父亲是想让他当一个把人利用完就扔的渣男,以此来保护自己,毕竟在ABO的世界里,更容易被信息素和腺体影响的向来都是Omega。
所以贺闻溪很听话地答应了,表示一定会和裴厉保持距离,除了信息素紊乱的时期外,尽量不去找裴厉。但他内心里,并不认为裴厉会利用信息素控制他,达到跻身贵族阶层的目的。
傍晚下起了很大的雨,父亲带着侍卫长出了门,贺闻溪悄悄下楼,沿着雕刻着精美浮雕的长廊,准备去另一栋建筑找裴厉。
长廊不过走到一半,贺闻溪就发现,连绵的朦胧雨雾中,裴厉身形挺拔如覆着雪的青竹,宽肩窄腰,正站在花台旁边,折下腰,将一把大伞稳稳放在地上,为几株蔷薇挡雨。
因为贺闻溪的信息素是蔷薇花香,所以他几乎天性对蔷薇花有好感,加上家里人的宠爱,整个庄园里,到处都种着各色的蔷薇。
而花台里的几株,是最新培育出来的珍贵品种,叫作“绯月”,是贺闻溪近段时间最喜欢的蔷薇。
因着这一幕,贺闻溪在长廊下站了不知道多久,才撑着伞走过去。
雨水如玻璃珠一般砸在伞面上,与防水布面相触的声音起起伏伏,走得近了,贺闻溪能看清裴厉被黑色伞柄衬得冷白的手,以及外套上浸着湿意的深色水迹。
反而是那几株蔷薇,除了被雨水湿透以外,连一片花瓣都没有受到损伤。
“不用担心,花没事。”
见裴厉跟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没回头都能肯定来的是他,贺闻溪奇怪:“你怎么知道来的是我不是别人?”
“脚步声不一样。”裴厉视线轻掠过贺闻溪沾上了雨珠的衣袖,“走吧,回去了。”
贺闻溪跟在裴厉身侧,总是忍不住想起刚刚看到的背影,不由问:“你怎么突然想起过来给蔷薇花挡雨了?”
鞋底踩在地面的声音渐渐融在一处,裴厉解释:“蔷薇骄矜,应该没有人会忍心将它留在雨里,只想给他撑伞,为他造出玻璃屋,让它不被风吹雨袭。”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长廊,雨水沿着伞尖流到地面上,贺闻溪听完裴厉的答案,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正想接着问裴厉,就看见侍卫长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贺闻溪心头浮起一种错乱感。
侍卫长不是被父亲带着出门,明天才会回来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侍卫长行礼后,恭敬道:“公爵派出的人找到了一个Alpha,与您的信息素匹配程度为百分之百,请问您允许他进入庄园吗?”
“我拒绝。”贺闻溪下意识地先看向身旁的裴厉,却发现裴厉的身影消失了,身边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心底涌起一阵恐慌,贺闻溪正想去找人,又被侍卫长拦住:“那位Alpha与您的匹配程度足以缓解您的发情热。”
心里慌乱,贺闻溪难得冷下脸:“我说了,我不需要别的人,有裴厉就够了!”
侍卫长抬起头,生硬回答:“为什么只需要裴厉?按照公爵的命令,我们会让新的Alpha缓解您在发热期的不适。”
贺闻溪彻底发了火,正想上前推开阻拦他的人,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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