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长(328)

　　十二月杜楠过生日，二月是朱玑，三月里是朱子轩，然后六月是杜雨涵，七月杜婴婴，九月八角，十一月是花椒。

　　一年到头来，全家人的生日彷佛一个个小小的节日，将一家人圆圆满满团结在一起，和蛋糕儿的味儿一样，甜蜜蜜的。

　　过完生日，老杜家光是收拾碗碟就收拾了很久，不过也无妨，反正他们时间多。

　　如此一来，杜楠却是到了睡觉前才想起拆朱玑的礼物来着。

　　然而朱玑却显然是一直记着，这不，都夜深了，还赖在他床边没离开，笑眯眯的，也不说话，显然是等他拆礼物来着。

　　看他如此神神秘秘的，杜楠倒有些好奇了，当着他的面儿，将那个画卷一样的礼物拆了开来。

　　拆开，果然也是一张画卷。

　　依然不是本地流行的写意风，而是朱子轩亲手传授的素描速写。

　　展开画卷，杜楠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然后，第二眼他看到了那个人——

　　上辈子的朱玑。

　　画面上，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辆车上，一辆火车上。

　　在那个科技凋零的末世，火车算是人们好不容易保留下的科技产物了。

　　杜楠就坐过一次火车，就是他最后参与围剿任务的那一次，身边只有两件行李，是两个小罐子，外表看起来是两个水壶，然而杜楠却一眼认了出来，那是放着父母骨灰的骨灰壶，他很少将父母的骨灰壶放在空间里，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随身携带。

　　画卷上，他一个人在车窗前静静坐着，头看向窗户，似乎是在窗外的景色。

　　而在画卷以左，另一节车厢内，他看到了朱玑。

　　一身黑衣，身材瘦削，亦是向车窗外看去。

　　车厢内的人群中，只有他们俩是向车窗外望去的——

　　看着杜楠怔住的表情，朱玑这才笑着道：“今天我在南海云洲想了很久，忽然想起来咱们上辈子是见过一面的。”

　　“我从车厢外上车，看到你一个人坐在那里，极其认真的看向窗外，我便好奇外头有什么。”

　　“于是，在我坐下之后，也看向窗外了。”

　　“这才是咱俩的第一次见面。”

　　“我将这第一次见面的回忆送给你。”朱玑笑着道。

　　杜楠愣住了。

　　原来，在那代表死亡的拥抱之前，他们两个还曾见过一面么？

　　见面，分别，匆忙中，他将父母的骨灰投入空间，然后紧紧拥抱住对方，纵身一跃——

　　“虽然但是，然而，我想，这是咱们两个的一个纪念日。”彷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朱玑再次开口道。

　　这样的朱玑却依稀和画上那名瘦削的黑衣男子重合了。

　　眼前的朱玑，还是朱玑，然而又多了一段和他共有的秘密经历，而他也因为这段经历，看起来变得不止是从小带他长大的兄长了。

　　于是，杜楠怔怔地点了点头，手指在画面上抚过，半晌笑了：“很高兴遇上你。”

　　而朱玑也嘴角翘起，微微一笑：“我也是，很高兴遇见你。”

　　无论哪一世。

　　*

　　这一天，朱玑因为杜家母女的对话，无意中有了新的体悟。

　　隔一天，他再次早起决定给杜楠做份他最爱吃的炸油饼时，听到了昨天那段对话的后续——

　　“倘若还在兔耳村，这年纪早就成亲了，娃娃都有好些了。”这次这句话是杜雨涵说的。

　　“别说娃娃，就算孙娃娃，重孙娃娃都好些了。”这是杜婴婴。

　　然后——

　　“宋婶子让我给她那飞升了的叔祖爷爷介绍对象，三千二百五十八岁的老爷子，这对象可怎生找哇！”杜雨涵犯愁。

　　“唉——”母女俩再次齐声叹息。

　　朱玑：……

　　于是，他果然是早就动心思了吧？要不然这半截对话都能让自己想那么多？

　　朱玑反思到。

　　不过——

　　这样也挺好的。

　　微微一笑，朱玑向里迈了过去。

 

第249章 番外六：木上花开

　　好像忽然之间，朱玑就变了。

　　好像又变成兔耳村时候的他了。

　　具体表现是：原本因为修行的缘故他起的不算太早，最近又开始早起了。

　　早起做饭。

　　不用问他，问他就是——

　　“我调整了一下修行时间，原本每天卯时起来修炼，现在每天丑时起，不用担心，修行时也就是闭眼调息，和睡觉没什么两样，要不那些一闭关就闭好些天的大能怎么办哩？难道不睡觉了么？放心吧，我休息的且够哩！”一边炸油饼儿，朱玑一边笑吟吟道。

　　呃……难道这就是天才的世界么？朱子轩和杜雨涵双双想了一下，怎么想，都觉得修行是修行，还是挺累，绝对是睡觉舒服啊！

　　然而朱玑偏就坚持下来了，今天炸油饼，明天做阳春面，后天做片儿馍……他不止做兔耳村、真东界、印天界学来的把式，还和邻居们学习各界的小食，一时间，老杜家都对早饭期待的不得了，以至于全家都起早了。

　　“好吃不？”一边递油饼/阳春面/片儿馍……给杜楠，朱玑一边在旁边轻声细语的同他说话。

　　嗯，直看的朱子轩和杜雨涵感慨连连——

　　“真像回到了你们小时候啊！”

　　手拿油饼儿/阳春面/片儿馍……杜楠却微微扬眉，看一眼旁边依旧笑吟吟的某人，心知和小时候还是不一样的。

　　小时候的朱玑不会天天送他画儿啊！

　　自打生日那天，朱玑的绘画热情像是全部激发出来了一般，从此以后，一天一幅画，雷打不动。

　　偏偏没法让别人欣赏，只能他一个人看——

　　“这是上辈子我住的地方，怎么样，不错吧？”

　　嗯……就一个密闭的大空间，黑不溜秋，还布满了线路和管道，不过倒是看着挺安全的。

　　于是杜楠点点头。

　　“这是上辈子我最喜欢去的一个地方，你去过吗？”

　　呃……博物馆还是美术馆？就……很高雅，一点也不意外呢……

　　……

　　朱玑用画画的方式，为他介绍了他那不为人知的一生。

　　介绍完毕，又开始回忆他俩小时候，将他们小时候的片段画了一大堆，看着一天比一天多的画，杜楠心想：幸好有储物袋啊！储物袋真是本世纪最棒的发明了。

　　要不然说天才大抵都精力充沛呢？每天早起做早饭、抽出时间画画不说，朱玑还三不五时邀请杜楠出门。

　　最经常的邀约便是——

　　“今天咱们去南海云洲看鲲鹏吧？”

　　朱子轩：“又去看老祖的剑意？嗯，当归可真上进啊！还带着五花一起上进！”

　　倒是杜雨涵依稀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直到某一天，她终于给隔壁宋婶子的叔祖爷爷找到了合适的相亲对象，面对两个恋爱经验为零的老人家，她还得帮他们打听约会的去处，然后打听出来的结果，赫然发现：南海云洲看鲲鹏……居然是仙界最佳约会项目之一。

　　呃……嗯……

　　看看又去南海云洲看鲲鹏的当归五花，隔天，杜雨涵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耸耸肩。

　　“老婆你怎么了？”朱子轩不明所以问。

　　“我在想，咱们明天也去南海云洲看鲲鹏吧。”看着年过三百依旧俊俏的老公，杜雨涵笑着邀请道。

　　然而，不管是朱玑杜楠，还是杜雨涵朱子轩，和大部分人一样，他们都没能看到鲲鹏。

　　不过看不到才好继续看嘛！回头再约。

　　“鲲鹏？鲲鹏是什么？长什么样儿？”一边种地，杜婴婴一边念叨着。

　　↑

　　天天从小辈口中听到“鲲鹏”二字，她就不明白了，这鲲鹏有什么好看的，值得天天去看。

　　一边念叨，她一边眼尖的发现前方一头庞然大物出现了。

　　那是一头特别特别特别大……的鱼，姑且称作鱼吧？通体白色，不似血肉长的，倒像是云朵做的，虽然块头实在是大，不过性格温和，好奇心强，极其爱看她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