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微微抬看宁长渊一眼,并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幼稚。”
宁长渊笑道:“不幼稚些怎么讨你欢心。”他趁傅云遥拿了新纸,准备继续誊抄时。陡然间握住他执笔的手,让他顺着自己的意思一笔一划写上“宁长渊”三字。
刻痕一点点在傅云遥的胸口浮现,若不是今次傅云遥衣裳半敞,而他又刚好贴在他身后,顺目而下正好瞧见,否则他还看不见在哪儿。
傅云遥一把拂开他的手,拢了拢领口,将那三个字完全盖住。
明明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脸孔,可是宁长渊莫名觉得,傅云遥害羞了。
他拎着那页纸,啧啧赞美道:“学霸写出来的字就是不一样,我头一回见人把我的名字写的这样好看。莫不是傅学弟暗中偷偷练习过?”
傅云遥瞪他一眼,原本雪白的耳尖却泛起红来。宁长渊得寸进尺道:“傅学弟害羞个什么劲,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
傅云遥极其羞恼地瞪他一眼,从他手里夺过那张纸,埋头继续誊抄起来,可是握笔的手总不自觉抖着,怎么也写不好。他又气又怒,又抬腿瞪罪魁祸首一眼。
宁长渊知再闹下去,傅云遥是真要生气了,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一声不吭坐在一侧。
他难得如此乖顺,傅云遥中途还看了他好几眼。
过了一会儿,傅云遥方才冷静下来,誊抄的手也不抖了,一切又回归最初的静谧。宁长渊靠在檀木桌一侧看他抄书,渐渐连日来的困倦涌上来,宁长渊的眼皮不支,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昏睡过去,静谧无声的山洞中传来一阵平稳的呼吸声。
又一张白纸写完。傅云遥轻轻搁下笔,他的身体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刻痕。闭了闭眼,消化了一下钻心刺骨的疼痛。半晌过后,千字刻痕渐渐散去。
垂眸,宁长渊三字还依然刻在心口。
傅云遥伸出指尖,手指顺着笔画一点点扫过,将三字在皮肉上一点点抚平。
宁长渊醒来时,檀木桌前已经空无一人。傅云遥侧身躺在石室中唯一一张石床上歇息。
宁长渊蹑手蹑脚坐到檀木桌前,小心观察傅云遥没有醒来。提起搁置的笔,紧抿着唇,继续誊抄明礼。
傅云遥这一觉睡的极好极长,醒来已是六日后的事情。
彼时,石室中又堆了厚厚一叠誊抄好的白纸。宁长渊坐在檀木桌前,落笔写下最后一字。
明礼全部誊抄完毕,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察觉到身后有人,他回过头去:“你醒了,睡的如何?”
不用多想,他此次睡了这么久,必是宁长渊所为。
宁长渊见他望着那摞纸,道:“全部抄完了,客气话就不用说了,反正从前你也帮我抄过十遍。”
宁长渊抱着那摞明礼站起身,走到洞口处喊道:“开门开门!快开门!”
将厚厚一摞明礼交到开门人手中时,他伸了一个懒腰,宽大的袖摆下坠露出一截满是血色刻痕的手臂。
傅云遥望着他身上的痕迹,慢慢垂下眼睑,将眼底的情绪尽数掩盖。
二人从封闭的禁闭室走出,沐浴在广阔无垠的天光之中,呼吸着新鲜空气时,宁长渊方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他们在山道上走着,宁长渊的双手枕在脑后,熟悉他的人知道,他这样走路时,脑子里绝对是在构想什么主意。
宁长渊阴恻恻地笑了一声:“这个戚宴白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傅云遥道:“你又在想什么主意。”
宁长渊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天鹭山的。”
傅云遥微微皱了眉:“谁说你......”
他话未说完,宁长渊已经跑得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云遥道:“若你在执子时便知道自己必输无疑呢?”
嘤嘤嘤,小道长还陷在那天的棋局里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亲妈落泪】
第58章 石诫
春风灿灿,牡丹灼灼,万花丛前伶馆之中珠歌翠舞,姿光曼妙。一派嬉闹之间,举杯贪欢沉浸温柔乡中。
月上三竿时,屋内传来令人眼红心跳的激烈喘息声,不到片刻喘息声渐渐平复。桌面上点了香,袅袅青烟充斥在整个房间,带着迷人且催梦的香气。
身心酣畅的戚宴白怀抱温香软玉睡得香甜,门外窗纸透出几个黑影,一群人耳朵贴在窗边听见屋内没动静了。
“嘿这男人可真是够没用的,这才半柱香都不到人就不行了。要是我肯定能抱着美人大战个三百回合!”
身后一人一拍他脑袋:“说什么骚话呢,还不快把人绑了,少爷还等着呢。”
房门“咿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屋内之人睡得太死并未发觉。
戚宴白迷迷糊糊醒来时,头脑还有些昏沉,耳畔隐隐传来海浪拍岸之声。他的身子冷飕飕的,奇怪,睡前他盖被子了啊。他下意识想去抱一抱身侧的美人,却发现手脚动弹不得,嘴巴也被堵上,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一些嗯嗯啊啊的声音。眼睛被布条遮着,什么都看见。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传来,他未着片缕的屁/股感觉到了湿意。戚宴白这才意识到他真的在海边!
“大胆毛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堂堂珈蓝仙君,识相的就赶紧放了我!否则我一定————呜呜呜——”话没说完,戚宴白的嘴巴里被塞进一只鞋。
徐子陵变着声调道:“小王八羔子连小爷的女人也敢碰,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啊,把他给我丢海里去喂鱼!”徐子陵是一个眼色,身后的人即刻伸手抓戚宴白。
戚宴白挣扎不休,因为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还碰了水,真叫他挣出来了。他顾不上许多,拔腿就跑。被人追上抵抗时嘴巴里那只鞋子掉了出来,他破口大骂道:“混账!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本仙君头上动——”
宁长渊抬腿一脚,把他踹的七零八落,踢进水中。戚宴白感觉来人气势汹汹,摸黑在水里爬,想要逃走。被人一把拽了头发从水里拎了出来,宁长渊对着他那张脸连扇好几下。扇的脸上全是巴掌印,恶狠狠地吹了那日这厮扇他的气。戚宴白的嚣张气焰被他抽没了,鼻涕眼泪哗哗流下来:“英雄,英雄,你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我错了。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我给我给。只求你们放我一马!求求你们了。”
他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宁长渊嫌弃地看着他那张涕泗横流地脸。压着声音问道:“你刚刚说你是什么来路?”
戚宴白噎了一下,这会却不想说了。他心里打着主意,又被宁长渊猛踹一脚,脑袋都埋进沙堆里,露出一个白花花的屁/股在外头。
四周有人在嘲笑。
戚宴白羞愤地打抖。
宁长渊道:“说,你刚刚说你是谁?”
戚宴白战战兢兢道:“我......我是珈蓝仙君......戚......戚宴白......”
宁长渊又踹他一脚:“大点声!”
徐子陵他们起哄道:“听不见!哈哈哈哈!”
戚宴白羞愤欲死,大喊一声:“我是珈蓝戚宴白!”
这时候有人发出一声:“戚宴白?是不是最近在天鹭山耀武扬威那个?少爷,这个姓戚的睡了您的女人,应该如何处置?”
戚宴白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大感不妙,还要逃跑,被人拖着脚腕拽了回来,无论他怎么求饶那些人都无动于衷。
徐子陵看宁长渊一眼,笑道:“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送到天鹭山去!”
“是。”
·
第二日。
天鹭山。
日月食殿去学堂的毕竟之路上,许多天鹭山弟子在一道山口驻足而立,窃窃私语。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师妹别看,快把眼睛捂上。”
“那不是戚仙君吗,他怎么这样啊。”
“哈哈哈哈,真是报应不爽。”
“嘘,声音小点。”
子逍走来:“一大清早的聚在这里干嘛,嫌姓戚的罚不够你们?!”他顺着众人的目光定睛看去,却见一条白花花的身体光溜溜地挂在树上。那不是戚宴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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